雖然是意料中的結果,但他的心情平添了一層惡劣,但因為很明白羽華所說的喜歡,真的隻是字面上的喜歡,他也沒辦法發火。
不是,說得好像他能對她發火一樣,唉。
眼見他臉色不好看,羽華也不再說話,過來擰開保溫食盒的鎖,幸好,擰開鎖隻需要正常人的力道。
不曉得用什麼材料做的,看起來像是生鐵,實質上觸摸卻是柔軟的,但又不會化成一堆水,而要提在手裡,顯然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隻能說,是屬于海界辭府的材料吧。
她不知道,這麼奇特的材料,是為了防止有人提走給明瀾王下毒,雖然說,死了也能重生,但重生又不是感冒,能少還是盡量少吧。
而她之所以能打開,也是因為先前被明瀾王提過了,食盒已經識别到安全度了。
保溫盒裡的早餐,竟然是兩份熱氣騰騰的糯米桂圓子,上面灑着粉紅色的百合瓣。
“這……”
莫貴霄也過來,看到這份早餐,原本恢複過來的臉色,這次變得有些古怪,半晌,憋出一句,
“……那幫多管閑事的人!”
而羽華也是一臉說不出來的複雜,臉蛋再度染紅。
就算七界各個風俗不相通,但有一些還是約定俗成的,比如新婚之夜比如新婚之夜過後的早點,就是這早生貴子的甜點。
很顯然,一夜好事,整個辭府都盡知了。
他們其實不知道,
整個辭府,昨夜也是燈火通明,廚房硬是生生忙一夜,因為一百零八将們早就在昨天半夜就自發喝起了他們頭頭的喜酒,慶祝他們的萬年單身狗大戶,今夜終于又又又一次脫單了。
沒辦法,轉了三次還是這個女人,隻能說他們的頭頭真的隻好這一口,他們也沒轍也不想有轍,在羽華還未成年之前,頭兒有什麼想法也隻能憋着,那十來年,估計惡靈們看着他都要貼着邊界線走,生怕被當成暴虐發火的對象。
現在終于如願所償吃掉了羽華,大主子也終于擁有了接地氣的煙火日子,這樣一來,大家也都有太平日子過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由于明瀾王自己最隐私的住宅在辭府的最裡頭,加上隔音效果好,哥們百号人想要鬧洞房或者貼牆角根聽個響,那是不可能的了。
其實吧,就算住得近,他們借一百個膽也不敢去,隻是這遠遠的祝福,他們還是很會搞的。
這一夜,一百零八大将開的酒壇子,能堆起一座山。
本來保安部還擔心這般野人喝酒誤事,别把這幾天一直瞅着這邊的惡靈給放進來了。
不是說擔心他們的明瀾王擋不過來,而是更擔心這幫惡靈壞了他們王的好事,若真到那個地步,那所有人,就是各自提着各自的腦袋也沒地方謝罪去。
好在,
惡靈們估計也不敢過來招惹這幫喝大的将領們,到時候真過來鬧,怕是連收個全屍都沒有機會。
今天早上,廚房的嬷嬷們一早就很精神的把這些酒爺們搖醒,告知昨晚一切順利,于是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的吃起了甜糯的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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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毫不知道這些的羽華和莫貴霄,仍舊安靜而略微尴尬的用着早餐。
保溫食盒裡不止有這兩份熱氣騰騰的糯圓子,還有幾樣精緻的小菜和現炖的米粥,一夜戰鬥,此刻補得很是恰當。
飯畢,羽華提議讓踏血直接送自己回幻界。
自然遭到了拒絕。
加上今天又是迦翎王的登基日,莫貴霄甚至不用說出自己會擔心這種實在說不出口的話,就能很理順成章的帶着她去風之國。
隻有此刻,他覺得永遠王者這個身份還有一點用處。
臨走之前,羽華再度望了一眼被細雪覆蓋的辭府,發現檐角上的藍色天馬獸,以及後面一整排的精靈獸,全都又站了回去,精神奕奕的盯着四面八方。
啊,果然,是極漂亮的府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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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0372年,迦翎王羽飒即将登基的春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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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花瓣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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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黑夜和白天的盡頭,是讓人心安的平靜。
莫貴霄終于看到了盡頭,那裡,有無數的花瓣翻飛,那裡格外冷清,當意識到這是什麼地方時,花瓣早一步呈現出了形狀,
雙心形,雪白色。
不單花?
這裡是霜重院?
對了,現在想起來,在最初,聽聞不單樹出問題時,己竟然放下了所有的少主任務,執意前往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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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少主,他卻比曆屆少主都要忙碌,此番會親自前往,一意孤行至連自己都無法理解。
但守水蘇在那一天的阻止,絲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要去。’
‘……總之,不要去。’
換作平常,即使是這麼沒有道理勸阻,因為守水蘇的特殊身份,他至少會考慮一下。
但完全沒有。
仔細想想,自己執意要來霜重院的原因,竟然是源于記憶深處,一點點,幾近于無的模糊畫面。
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一個夜晚。
隻依稀記得,是春天的殘夜。
冷息在半夜顯得尤甚,枝頭的花瓣輕盈似雪,隻在雪片的尖端顯出血管一樣的細紅脈路,它們并不是純粹的雪白色,這讓自己心頭有些疑惑,因為在心中有一份直覺的認定,霜重院,那棵不單樹的花瓣,就應該是最純粹的白色才對的。
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堅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