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
一個新兵,又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沒有心理崩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他不該抱有太高的期望。
在酒時不知道的地方,周隊已經自省了一萬遍。
他覺得自己确實該多一點鼓勵教育,少一點兒打壓式教育才行。
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和異種數量同樣增加的,是他們隊伍犧牲的犧牲人數。
看到祭司大人送過來的死亡名單,周隊捧着設備的手肉眼可見地無措。
最終,他沉默地将數量登記上去,對着休息的哨兵們說:“明天可能大家要辛苦下一下,把今天缺掉的數量補上去。”
每個月的kpi是根據月初的人數計算的,中途人數減少,那任務的缺口得要剩下人的補上。
這讓本就繁重的任務變成了壓得哨兵喘不過氣的大山。
周隊隻是個底層的小領隊,他改變不了任何不合理的決定。
這時,他再看向酒時抓的兩隻小不點,突然覺得這樣也不是不行。
兩個衣着整潔的哨兵踩着高貴的步伐來了營地,他們和這裡風吹日曬的哨兵們格格不入,語調也徘徊在高傲線的附近。
“周止洛!來任務了!”
“隊伍的人都在?”
周止洛,也就是周隊局促地放下登記設備,“在,在的,是指揮官有什麼指示嗎?”
酒時正蹲在人群裡,拿着沾濕了點毛巾往臉上擦,聽到動靜,她和身邊的人一起看向那兩個哨兵。
“是這樣的,最近污染區有異種聚集在一些地方,長時間不動彈,我們的勘探機器探不出異樣,所以指揮官把勘探任務交給你們,明天就由你帶隊進入染區勘探,可能需要駐紮在染區一段時間。”
酒時臉上黑乎乎的東西慢慢消失,她拿着毛巾的手慢了下來。
勘探異種聚集區?讓他們這群吊車尾來?
周止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任務砸懵了,“我,我們?”
“指揮官覺得你可以勝任的。”
他應都不敢應:“這真的是指揮官的意思嗎?”
“整個白塔都聽命于指揮官,我們還能傳假話不成。”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止洛的手腕都快擺斷了:“我,我隻是從沒接觸過這種勘探任務,我怕辜負指揮官的期待。”
“不用擔心,你們隻需要進去把看到的畫面傳回來就可以,不難。”
誰都沒去過聚集區,又怎麼能知道到底難不難呢。
周止洛到底是個兵,他沒有違抗的權力。
“好。”
一直跟着周止洛的隊友們收回了眼神,該幹嘛幹嘛。
這事兒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隻需要接受最後的結果就行。
“考慮到這次任務至關重要,指揮官說了。”哨兵施舍般的口吻響起:“你們需要什麼幫助都可以提。”
“好,好的。”周止洛哪裡知道他需要什麼樣的幫助,他根本連怎麼執行任務都不知道。
那兩個哨兵都準備走了,周止洛還是一聲不吭。
酒時猛地用毛巾擦掉另外半邊臉的黑東西,然後站起來:“我們需要物資上的幫忙!”
放眼望去,隻有零星的幾個人站着,酒時身短發淩厲,五官清晰明麗,是這片頹廢土壤中唯一的昂揚生機。
周止洛貼在腰側的手掌瘋狂往下按,示意酒時趕緊坐下,又對着那倆不知酒時為何物的哨兵禮貌緻歉:“她,她新來的,别聽她瞎說,我們物資夠!物資夠的!”
怎麼敢提物資不夠哒!那不是再說指揮官的後勤保障安排不到位嘛!
這個酒時!上天派來搞他的吧!
酒時毛巾一甩,不卑不亢地走了出來:“别聽我們隊長瞎說,我們缺物資,隻是那物資在天啟,營地沒有,還得要白塔幫忙加急運過來。”
她隻是個吊車尾的小兵,提要求的時候連一點兒商量的語氣都不帶,似乎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會被拒絕。
豎着耳朵聽到的人:“……”
這種自信什麼時候能分他們一點兒。
倆傳話哨兵交換了個眼神,眼神裡的輕蔑和不耐藏不住:“這兒得和指揮官禀告。”
“那你們快點禀告,很急的。”酒時一點兒不客氣:“明天出任務之前要看見東西,不然任務不好完成,事情就很麻煩的。”
周止洛汗流浃背了。
這個新兵簡直從容得令人害怕。
兩個哨兵帶着她的訴求走了,一刻也不敢停留。
他倆離開的背影是那樣冰冷,周止洛隐隐覺得沒戲。
“沒事兒,咱們隻要齊心協力,沒有那些東西也能完成任務。”
“周隊,你放心。”酒時反過來安慰他:“指揮官心虛,這種小要求,他肯定會答應的。”
周止洛:“……”
他竟從新兵蛋子的眼中看到了安全感,要死了。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啊,一定要帶去污染區?”
酒時的笑容拉得很大,明麗的五官因此生動起來:“校醫院裡的東西,能保命。”
周止洛似懂非懂,以為是研發的小衆特效藥。
“這樣啊。”
他并不知道,酒時在三分鐘前就在腦海中完成了計劃。
她把這次任務看作是往上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