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瘋的哨兵打了鎮定劑,被送入治療室等待治療。
治療室的休息區躺滿了沒精打采的哨兵。
剛才還在這兒忙碌的向導都進了疏導室,休息室空空蕩蕩,沒什麼生氣。
角落的床位上,小隊長攀着哨兵的病床,小聲地警告他以後不要亂說話。
哨兵死氣沉沉,不理。
“你可以得到很多東西。”
“我不需要很多東西!”他忽然暴怒地捶床:“我想要的就是這一條命!”
“等戰争結束了,你會想要其它的東西的。”
“可我現在不想要!”
“夠了!”小隊長拽住他已經變形了點衣領:“把你的眼光放長遠一點,你要為你日後的生活做打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又開始放聲大笑,嘲笑面前之人的天真和可惡:“我還有日後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令人發怵,小隊長悻然松開了他的衣領。
郁聞安從治療室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安排好進行疏導工作的向導,準備帶一批新的哨兵進去。
見到郁聞安,陷入瘋狂的哨兵變得安靜,小隊長也變得恭敬。
“祭司大人。”
他身上穿的已經不是代表身份的祭司長袍,而是屬于向導的制服。
隻是那頭标志性的長發還是能讓人一眼區分他和普通向導的區别。
郁聞安放下分診設備,走到那個滿嘴血迹的哨兵床前:“他怎麼了?”
“他不小心吞了刀片。”小隊長解釋。
“我看看。”
他輕柔地捏住哨兵的下巴,用随身手電探照口腔内部的情況。
刀口有好幾道,都不深。
“傷口好處理的。”說着他從床邊的器材推車裡找到要用的勾針、鑷子一系列工具,一一擺在托盤内。
營地的救治條件簡陋,但好在沙地幹燥,不易細菌的滋生和感染。
簡單處理好傷口,郁聞安脫下防菌手套,告訴他的小隊長:“最近兩天就别安排他執行任務了。”
“這不行啊,我們隊人手本就不夠,要是再少一個,我們執行任務起來就難了呀。”
止疼片裝進透明袋子,郁聞安放在哨兵的床頭,聽到小隊長的抱怨,他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如果是精神海暴亂,還有向導能安撫,但現在他非常清醒,你覺得他這個狀态去了污染區還能執行任務嗎?”
“那,那怎麼辦啊。”
小隊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顆腦袋耷拉下來。
别看他在人前還能保持理智,那隻是因為堆在他肩膀上的責任太重,他不能失去理智。
可實際上,小隊長也快被這沒日沒夜的任務逼瘋了。
“我幫你安排個向導吧。”郁聞安在分診器上錄入小隊長的面部信息,一張休息證明從機器的頂端吐了出來。
“7号房的向導正好有空,今天下午的任務你也不用去了,好好休息。”
郁聞安将休息證明放在他的腿上,沒說多餘的安慰。
在備戰營地,安慰是最沒有用的東西,還不如一張假的休息證來的實在。
“祭司大人……”
小隊長擡起可憐的雙眸,勉強維持住的理智在這一刻随着眼淚煙消雲散。
在他們這群人眼中,祭司大人是萦繞着聖光的神明,他高高在上,是不可觸碰的希望之光。
可他又是白塔高層之中唯一一個願意走入他們的人。
希望之光墜入疲苦澀的人群,光沒有被這些呻吟的絕望淹沒,而是綻放出更絕色的光明。
至此,所有人都相信祭司大人是普渡衆生的神明,是他們的信仰。
新生進入白塔的消息很快傳入了地下城,指揮官在辦公室收到了情報,他正在審批“理想之城”圖紙。
隻要将圖紙交給聯邦,很快新城就能投入建造,到時候,一個絕對安全的理想之城就要在廢墟之上建立起來。
那是地下城的最終形态。
指揮官沉浸在美好的未來之中,一被打斷自然是有些不高興。
“知道了,讓戰略官安排去吧。”
“是。”
“等會兒。”指揮官眼珠子一轉,摸着理想之城的圖紙,自以為聰明地轉動眼珠:“既然戰略官有新人了,那麼任務量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了。”
“是。”
“我也知道戰士們都是冒着生命危險進的染區,這樣吧,每個人每天捕捉的異種增加一隻。”
指揮官覺得自己仁慈極了,從前估計都沒有像他這麼體恤部下的大領導。
“是!”
每個人增加一隻,光算新人就要增加九千多的量,加上老人,每天的任務量已經增加到了不可想象的數字。
可惜,指揮官不會動用額外的腦筋,也想象不出超荷運轉的哨兵會遭受怎樣的折磨。
他癡狂地盯着理想之城的建模,就如同他曾經見到地下城那樣。
能源。
能源再多一點就好了。
指揮部來消息的時候,距離下午的任務出發還剩下一個小時。
酒時正在按照周隊的要求打包戰鬥包。
她坐在地上,兩條腿夾住炸藥包似的背包,咬着牙拉住包上的系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