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時覺得自己這樣赢得并不光彩,拍開了古洛依的手:
“我給自己預留了兩次發揮失常的機會,現在因為比例提高,機會又多了一次。”
言下之意,她有三項可以不計分,沒必要幫她。
“可我已經輸了。”
古洛依戴上手環,特意舉到她面前看。
酒時:“......申訴失誤,我們重新比。”
她是認真的。
頂着半邊的腫脹臉蛋,酒時從地上爬起來:“我覺得以我現在的實力,我能赢你,真的。”
剛才她還沒有開動腦筋,不算。
古洛依堅持不比,把酒時氣得直跳腳。
“赢你,我的排名不會前進,輸給你,我的排名也不會後退。”
“挑釁?”
“不是,我的意思是,最終考核對我而言隻是走個過場,自然是完成的越輕松越好。”
酒時:“......”
該死的參差!
“而且,我希望你能進白塔。”最好一點兒意外都不要有。
“我謝謝你啊。”
酒時赢得很郁悶。
而這樣“不光彩”的比賽酒時又遇到了兩次。
精神體對戰中。
對面的同學一看是她,還沒等酒時的精神體凝結出來,他就慌忙召回了自己的精神體。
“酒時同學!我認輸!”
酒時積一分。
狙擊打槍賽事中。
槍神壯哥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酒時的臉立馬垮了下來,不過見壯哥戴上護目鏡,架好槍,酒時重新綻開笑顔。
這才對嘛。
一個兩個的,見她都認輸是怎麼......
“砰!”
“砰砰砰。”
連續幾槍都是脫靶。
酒時覺得那些子彈全部射在了自己的腦門上,腦袋嗡嗡嗡的。
壯哥“遺憾”離場,經過酒時的時候非常“不甘心”:“哼!算你赢!”
酒時又積一分。
酒時:“......”
這是在侮辱她嗎?
觀戰的指揮官眼皮耷拉着,對着米洛露出一雙死魚眼:“這就是您說的面貌風氣良好?”
“呃......”
到頭來,酒時給自己預留的“戰術失誤”一次都沒用上,最後她的綜合排名硬生生擠入了前百分之八十。
進白塔是闆上釘釘。
可酒時總有種作弊得來的心虛感。
**
白塔新址的入口處,低矮的建築整齊得鋪在黃沙地裡,白帳錯落地分布其間。
這一年來,正如指揮官所言,淨區逐漸被污染能量蠶食,曾經的邊緣城區徹底沒入黑色的陰霾,白塔不得不讓邊緣城區的居民遷入地下城,飽和的人口讓地下城運轉不堪重負,不得不再次向地面擴張。
于是有了如今的雙城局面。
西邊,飛行艦艇滿載執行任務的隊員飛向黑霧,一輛接着一輛消失,接着在同一個位置,一輛接着一輛的戰損艦艇飛向營地。
地面上,一個個面容憔悴的哨兵稍息而立,空洞地盯着虛空。
他們都是在戰區受過嚴重傷害的哨兵,治療過後身體條件不允許上戰區,指揮官便派他們加入後勤保障,繼續為白塔服務。
“後勤兵注意了,艦隊即将到達,準備好擔架和箱盒。”
飛艦落地的瞬間,濃煙和沙礫向上噴湧,整個營地消失了大半。
“咳咳!”
瘸腿的哨兵推着機械擔架找到飛艦的大門,門緩慢開啟,一具一具殘敗的身體壘成小山,黑水和血色攪在一起,從最深處發散出腥臭腐爛的氣味。
哀嚎聲、痛吟聲淹沒在臭氣中,瘸腿哨兵沒有任何反應,拎起最上面的身體,丢爛肉一樣随意将人丢在機械擔架上。
至于死掉的,丢地上。
他隔壁的那艘飛艦裝的都是異種,他的哨兵同事小心翼翼地地操縱着機械手,抓起褪成灰白色的異種,将它關進特殊的玻璃箱盒。
很快,半透明的異種恢複成漆黑如墨的生命狀态。
瘸腿哨兵撿了幾個活人,面前的人山矮了一大截,他看見滿身髒污的祭司大人從駕駛艙鑽了出來。
他混身臭烘烘的,和屍體沒什麼兩樣。
“祭司大人。”
瘸腿哨兵沒想到開屍船的居然是祭司。
“辛苦你看一下還有多少人活着。”郁聞安的手沒能在他的肩膀上落下,轉而去啟動擔架:“這些人我先送去治療室,這裡麻煩你了。”
一年前,久居白塔的祭司開始出入染區,他不是去作戰的,也不是去指導作戰的,而是去救人的。
污染區能量波動沒有規律,很多領隊為了任務進展順利并不會特意救助傷員,而随行向導能力有限,就算救了受傷的哨兵,那些哨兵也會因為環境惡劣急劇惡化。
既然染區不好救人,郁聞安幹脆将傷員運回白塔,安排環境良好的治療室。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帶着急救向導去染區飛一圈,看到活人就撿回來治。
按照如今一天出兩次任務的頻率,哪個哨兵還沒有經曆過精神海暴亂,身體外傷,郁聞安的急救艇他們基本都上過。
對于救他們命的人,不管他是祭司還是普通向導,都應該尊敬。
瘸腿哨兵立正稍息,沖郁聞安離開的方向行了個最高禮。
“是!”
東邊,沉寂的沙地迎來了第一聲怒吼。
瞭望台上的哨兵放下望遠鏡,盯着遠激揚的塵埃,喃喃道:“又來新人了啊。”
高級戰略官收到了消息,急匆匆地披了一件外套走出白屋。
他那張久經風沙磨砺的臉龐十分粗糙,稀疏的頭發變成了一堆茅草,堅強地樹在頭頂。
“來了多少人?”
随行秘書翻出資料,快步跟上:“報告戰略官!十一個學院共九千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