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操作猛如虎,歸來仍是低等哨兵。
說得就是酒時這個倒黴蛋。
危險警報解除的号令盤旋在陸地上空,一路遠去,飄向淨區邊緣。
指揮官優雅醇厚的嗓音一遍遍強調危機是多麼迫在眉睫,自己是多麼艱辛,而最終是他們一起克服了危難,隻是最大的功勞屬于他。
他精心組裝的語言輕而易舉地煽動起情緒,陸地上沸騰一片,戰士們灑下熱淚,激動地慶祝着指揮官的偉大成功,連居民們都被熱情感染,開始對這個守護安危的指揮官抱有好感。
酒時躲在魏紫珊的帳篷裡,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把她踢出局就算了,連他摯愛的祭司都不配出現在這番獲獎感言中?
她朝着空氣呸了一聲,仿佛呸在指揮官那張虛僞的臉蛋上。
但很顯然,沒有人會質疑最高指揮官的話術。
排在帳篷門口的受傷哨兵忽然有了力量,彼此激動地抓着手,為此次的勝利歡欣不已。
魏紫珊看向聲音遠去的方向,面露敬仰:“原來這就是白塔最傑出的指揮官。”
酒時:“......”
聽不得這種話。
半大的帳篷,就隻有魏紫珊屁股底下那一張闆凳,酒時在帳篷最裡面找了個空地,盤腿而坐,沒個兩秒鐘,她的屁股火辣辣地燒着,狼狽地撐着地面跳了起來。
“哇!”連帶着手掌一塊燙冒煙。
這見鬼的天氣。
魏紫珊投來嫌棄的目光:“你要是闖禍了趕緊去自首,别連帶着我也跟着你遭殃。”
“我不!”“而且我沒闖禍!”
她這分明是立了大功,是那該死的小心眼指揮官過過河拆橋,把功勞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還想要關她!
熱辣的溫度不斷從帳篷外鑽進來,她敢打包票,裡面比外頭還要要熱上3、5度。
但酒時不肯出去。如果說裡面的熱像是桑拿房,那外面的熱就是明火的炙烤,烤得人皮膚發痛。
她情願在裡頭悶死,也不要在外面被大火烤。
酒時當着魏紫珊的面,大大咧咧地脫下身上的黑色連體外套。
“喂!”對方吓得捂眼大叫:“你這人怎麼一言不合就脫衣服呢!”
她脫得隻剩下一件工裝背心,下邊是一條四分緊身褲,肌肉線條勉強能稱得上有,但和那群大塊頭哨兵相比,依舊是豆芽菜。
摸着可憐巴巴的小肌肉,酒時黯然神傷,默默立誓,等活過這陣,她一定要去訓練室狠狠練!
在高溫的烘烤下,皮膚表面的汗水迅速蒸發,總算有了點涼意。
酒時終于喘上氣兒:“你是不知道這身黑衣服在外面走一圈有多遭罪。”
魏紫珊自然是不知道,因為她穿的是向導的白衣服。
不知不覺中,她将酒時渾身上下看了個遍:
肌肉微薄勻稱,不像排着隊的哨兵那樣鼓囊囊,而是以一種流暢且極具力量感的方式分布在身體各處,将女性的柔美與男性般的力量完美融合,散發出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獨特性感。
其實,見慣了男性哨兵的誇張肌肉,魏紫珊倒是覺得,女性哨兵的形體似乎更具觀賞性。
“女神。”酒時忽然有些為難的開口。
“?”
“你的火辣辣的渴望眼神讓我害怕。”酒時撿起外套往身上遮掩,提防着某個如饑似渴的人撲上來,同時,苦口婆心解釋:“我真的隻喜歡可愛男向導,對女向導沒想法,我們不可能有結果的。”
“......”一瞬間,溫柔女神的人設崩盤,她怒氣沖沖大吼,“滾啊!誰看上你了!”
“那我就放心了。”說着,酒時松了一大口氣,大大方方地露出肌肉。
魏紫珊兩眼一黑,她宣布,酒時就是全世界最讨厭的人類!
“出去!”
“我不,外面太熱了。”酒時已經将外套平鋪在地上,美滋滋地躺下了。
她擡起手肘搭在額前,遮擋着透過帳篷的光。
盡管如此,無處不在的光還還是擠入了眼縫,眼前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片偶爾閃爍着七彩光芒的肉色。
“你在我這兒影響我工作!”
“我不出聲。”
“你會呼吸!”
“那你帶耳塞。”
“......”沒見過這麼過分的人,魏紫珊“憑什麼不能你出去!”
“因為我太累了。”酒時沒有理直氣壯,聲音低沉緩慢,拖着一絲疲憊,“讓我歇會兒。”
魏紫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此刻的酒時可憐巴巴地縮在帳篷的腳落裡,所有讨人厭的脾性在她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令人憐惜的虛弱,就像一個發着高燒的安靜小孩。
“喂,你,你沒事兒吧?”
“讓我歇會兒......”
酒時真的太累了。
剛從戰區生死線上撿回一條命,又被指揮官抓過去做苦力,和那群頭戴高帽的将領鬥智鬥勇還不算完,又被丢去異種實驗室裡接受污染洗禮。
精神海裡的那棵樹到最後都吃不消,睡了過去,她這兩隻眼睛合上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小時。
拉磨的驢都不帶這麼壓榨的。
本來身上的肌肉就少得可憐,回頭又得掉!
酒時氣得牙癢癢,帶着對指揮官的純潔恨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