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三次異常起步、撞車後,裝甲車成功前進。
“蕪湖!”
柏瑞安興奮地抓起酒時的胳膊,興沖沖地擊掌:“這下有救了!”
他還想和大功臣古洛依來一個高難度版的,結果被一道冰冷的、堪比機器人的眼神瞪了回去。
“坐回去。”
酒時站在古洛依身後裝乖巧,但也難逃古洛依的警告:“你也坐回去。”
兩人一前一後,在古洛依的督促下,闆正地坐直身體,轉頭就開始竊竊私語,也不知道聊些什麼,悉悉索索,一刻也不停。
“吱——!”
裝甲車一個漂移,兩個人東倒西歪,呲牙咧嘴。
“安全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古洛依咬字很重,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也是,時不時冒出幾隻擋路的異種,脾氣再好都要路怒。
“哒”
“哒”
規規矩矩地系好,不敢再司機頭上倒油。
嗡。
裝甲車提速,一騎絕塵。
白塔指揮部。
一整面玻璃牆投射出污染區境内的作戰實況,各種顔色的光點不斷跳躍閃爍,代表人員的數字正在急劇減少。
鍵盤敲擊聲、鼠标點擊聲、設備運轉的嗡嗡聲交織在一起,每個人的額角都冒出了冷汗。
一陣急促的電流聲過後,機械門外走進來一位身姿挺拔的哨兵。
他是白塔僅存的、唯一的戰略官,林奇。
林奇得知污染區的異況後,匆匆從指揮官的辦公室趕來,這次的保衛戰他主動請纓,策劃了所有部隊的行軍路線以及作戰策略,本想着借此大施拳腳,讓指揮官看到他的價值。
結果,出征不到一天,現實就給了他一拳。
失敗總是讓人癫狂。
平日裡風度翩翩的戰略官沾染上失敗後,也不過是個怒火中燒的落魄瘋子。
他走上指揮台中央,什麼都不說,就先給指揮台來了一拳頭,讓怒火蔓延到每一個人頭上。
“哐!”
“到底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一個小時前還分散的區域怎麼好端端的合并了,還攢起了大規模反擊!”
底下的人大氣不敢喘。
“研判員是誰!”指揮台快被砸得稀巴爛:“戰前的情報研判怎麼做的!啊?現在全聯邦都要因為你們的失誤陪葬了!”
他毫不猶豫地将黑鍋甩給下手,仿佛這個決策并未經由他之手。
先洗白?還是先救場?
這在戰略官看來并非是一個問題。
他要在這群穿着一緻的家夥中找一個替罪羔羊,最好是他平時看不順眼的一個。
面前的玻璃面闆上,死亡數量正在累計。
戰略官渾然不覺。
通訊員悄悄打破平靜:“呃,長官,要,要先撤退嗎?至少先保住戰士們的性命。”
“不許撤!”
“......前線已經撤了。”
“哐!”
指揮台終于遭不住怒火的暴擊,垮了。
戰略官看着那坨豆腐渣爛鐵,又狠狠地踹了一腳:“誰讓撤的!他們撤了,白塔怎麼辦?聯邦怎麼辦?”還有他的官職怎麼辦!
“告訴他們,他們的身後是聯邦子民,不能退!”
“收到!”
“滾開,我來。”戰略官一把推開通訊員,抱起麥克風:“全體戰士們,這裡是白塔指揮中心,我是戰略官林奇,現在向你們傳遞一則消息:大批異種在污染區内集結,正在奔向安全區,白塔的防線岌岌可危,前線的戰士們你們是白塔的驕傲,你們的身後正是殷切期盼你們的普通子民......”
“所以,污染區的戰士們禁止撤退!全力抵禦!聽明白了嗎!”
“不準......茲拉、茲拉......撤退!”
酒時聽着傳聲器裡傳出來的破爛聲音,費勁巴拉地聽了半晌,撓撓頭。
“這人叽裡咕噜地說啥呢?”
柏瑞安:“他說——撤——退!”
戰略官的命令就被這些機器硬生生地扭曲了。
古洛依一邊關注路況,一邊注意着酒時,“我們像現在這樣一直往前開也不是個辦法,再這樣下去,在我們後邊的部隊也會遭殃。”
在戰場上,逃跑就像是一場瘟疫,能摧毀一支所向披靡的精英部隊。
“我知道。”
他們可以撤退,但堅決不能撤出安全線以外。
安全線以外的生命不計其數,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擔得了的。
污染探測器持續發出警報,狹小的空間裡,四面八方都是滴滴聲,轟得人心慌意亂。
酒時解開安全帶,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探測器,最後還是古洛依主動擡了擡屁股:“座位底下。”
“......”
她拿在手裡,嘗試從那些大大小小的紅點當中找到突破。
正如林奇所說,異種開始聚集,分散的紅點連接成片,不斷向外擴散,如果跑得慢,他們就會被吞噬。
“怎麼辦啊......不會真的要死了吧。”柏瑞安溜到酒時身邊,緊張地抓起她的手,借着害怕的名義擠入她的手指縫,企圖十指緊扣:“沒事兒,和小酒兒死在一塊兒,我此生無憾。”
“滾滾滾!”酒時一下子就甩開了:“誰要和你一起死,我還沒活夠呢!”
“那我也不要死。”柏瑞安說變就變。
“哐!”頭頂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中控屏上接連閃爍着紅點,異種正在攻擊裝甲車。
酒時扒着古洛依的椅子,在劇烈的晃動中勉強穩住身體。
“抓穩了。”古洛依預告。
柏瑞安:“喂喂喂,你幹什麼?”
“飙車。”
“飙你個頭!”柏瑞安慌的一批,“你有證嗎就亂飙?”
“别管他,趕緊的。”酒時将探測器扔回座位,雙手緊緊地扒着古洛依的座位,“這麼大個平地随便開,撞死一個異種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