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禮貌不失威嚴,脖子上的那顆端莊的腦袋好像永遠不低下來:“十分抱歉,由于我們管理不當,讓你在接受測序時遭遇了精神體的攻擊,這是我的失職。”
“使不得使不得。”酒時可受不起這樣折壽的道歉,連忙擺手,拽着柏瑞安躲。
“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們這邊需要給你做個全身體檢。”他說,“确保您的身體狀況能繼續參加接下來的晉級賽。”
一聽有被踹的風險,酒時立馬精神緊繃。
“沒事兒,我這好好的呢。”她原地轉了個圈,渾身髒兮兮的,像從泥潭裡滾了一圈,不過毫無皮外傷。
她的解釋并沒有被聽進去,指揮官招來兩個哨兵,不由分說地架起她的兩條胳膊。
“诶,诶。”酒時雙腳一離地,就開始叫:“不不不,我真的沒事兒。”
“酒時同學,很快的,你要相信我們白塔的效率。”
最終,酒時就跟竹架上的臘肉條一樣,被兩個高壯竹竿似的哨兵串着走了。
她一走,集宿區謠言四起。
“指揮官邀請酒時喝茶,酒時那個識趣的居然拒絕了!最後被強行帶走!”
傳到食堂則變成:
“指揮官不顧F級哨兵的意願,強行帶走了她。”
傳到集裝箱内部變成:
“你們知道嗎?那個F級哨兵拒絕了指揮官!”
然後郁聞安回到宿舍就聽到舍友在讨論:
“震驚!最高指揮官看上F級廢物哨兵,竟對她強取豪奪!”
說完,一個個精英向導竟爆發出尖銳的笑聲,八卦之魂混混燃燒,恨不得通訊手環刷爛。
【求狀态更新啊啊啊!】
郁聞安一頭霧水,但還是默默推遲了計劃好的洗澡時間,離開宿舍。
與此同時,酒時變成砧闆上的魚肉,躺在全白的檢測台,冰涼的檢測儀器在她身上滑來滑去,隔着衣服,她都凍得直哆嗦。
“......精神力和身體素質F級,确認無誤。”
是個實打實的廢柴沒錯。
治療官向指揮官彙報檢測結果,台上的酒時聽得心裡哇哇涼。
幹嘛老戳她傷心事,很痛得好伐啦。
嘴上雖不反抗,她上半身已經撐起來了。
治療官無情地按着她的肩膀,也不知道他一個向導吃什麼的,她一點兒反抗的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乖乖躺回台上,躺平任查。
“酒時同學,接下來我要進入你的精神海,請放松。”
她配合地閉上眼,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始。
“酒時同學,請放松。”聲音有些強撐,“不要那麼緊張。”
“.......”她都快睡了,緊張個毛線。
為了“放松”,酒時甚至開始幻想森林,大海,以及鳥語花香。
結果。
“放松!”命令般的語氣帶着點急切。
她怒了,猛地睜開眼,氣兒又洩了。
治療官兩片嘴唇被他咬得稀巴爛,臉蛋不知道是被氣紅的,還是被憋紅的,看上去正在遭遇某種巨大的痛苦。
“我,我放松了啊。”弱弱出聲,“您還好吧?”
額頭的點觸忽然消失,治療官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轉,隻不過那兩根眉毛似乎不準備變回去。
“為什麼.......”他低頭喃喃,仿佛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難題。
指揮官抱着胳膊等在一旁,耐心即将耗盡。
“到底有結果了嗎?”
“馬上,馬上。”治療官不敢耽誤,給酒時注射了一劑精神鎮靜劑,重新開始探測。
這一回,他終于探測進去了。
剛進入一點兒,他的精神力遇到了一股莫名的阻力,随時都要将他彈出去,他不得不用盡全身力氣。
隻不過,接下來讓他傻眼了。
“你的精神屏障呢?”
她的精神海空空蕩蕩,隻有一顆被光暈包裹的大樹,詭異得離譜。
“呃,碎掉了。”
“碎了?”這完全超出了治療官的認知,一不小心将心中真實所想說了出來:“那你還活着?”
這話說的。
“如您所見咯。”她躺着床,還不忘聳肩。
治療官第一次見到活的“臨床奇迹”,又震驚、又驚喜、又害怕,愣在原地思考了一分鐘,腦海裡愣是把學過的向哨知識全部過了一邊,還是想不通酒時是怎麼活下來的。
“精神海沒有暴亂?”
“沒有。”
“圖景還在?”
“呃,如果那棵樹是圖景的話,那是還在的。”
“天......”
這個檢測忽然就進行不下去了。
治療官閃過一抹糾結,最後選擇如實向指揮官彙報:“目前的評估标準沒辦法評估她的精神海狀态,而且她沒有精神屏障,接下來的污染物侵染試驗我不敢貿然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