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就等着這一句呢,毫不客氣:“你睡覺很吵,翻身動作跟地震一樣,睡我上鋪會影響我睡眠。”
“......”酒時抱着胳膊,以為她故意找茬:“你想怎樣?”
“我睡上鋪。”
“?你不是一開始要睡下鋪?”酒時感覺自己被耍了。
“我的第一選擇是下鋪。”古洛依挎着自己的包往最裡面走,正是酒時一開始選中的下鋪位置。
她将自己的包扔到上鋪,撐着欄杆翻了上去。
“所以我睡上鋪隻是為了你妥協,如果我不說,你怎麼會知道呢。”她坐在床闆上,推了推歪掉的眼鏡:“我不喜歡悶聲遷就别人。”
酒時:“......你這是在暗示我說謝謝嗎?”
“沒有,但你要想的話,我也不介意。”
“嗷,那我不說了。”
酒時拖着特訓包,往她一眼相中的床鋪走去,心境早已千差萬别。
她這個老舍友性子果然古怪。
整理床鋪間,睡在她上鋪的好舍友突然搭話:“酒時,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怪怪的?”
“當然奇怪,我還是第一次睡集裝箱呢。”
“不,我的意思是這個白塔的地下城。”
酒時套被套的手頓住,探頭向上鋪看去,正好對上古洛依的注視:“我不知道白塔正常應該是什麼樣的,但就從那個駕駛員來看,這裡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種狂熱。”
“啊?”酒時一副“你才發現”的表情,“白塔不是一直這樣嗎?”
她捏着拳頭,小小聲地扯着嗓子,模仿開學典禮的集體宣誓:“為聯邦而死!為淨土而戰!加油!聯邦的勇士們!未來因為你們的勇氣才有了光明!”
字字铿锵,信誓旦旦,但眼裡沒有一絲虔誠。
說完,酒時收回拳頭,無奈地聳肩:“這口号喊了多少年了,‘人類的理想家園’說不定是這兩年流行的新口号。”
古洛依也是信奉“為淨土而戰”的精英預備役,經酒時這麼一說,竟然有些啞口無言。
“好了,不能再說了。”酒時點到為止,順手擡起震動的通訊手環。
歐若導師說要見她一面,在集宿區的食堂等她。
正好酒時也餓了,借這個機會去嘗嘗白塔的夥食。
至于床鋪嘛,反正睡覺前鋪好就行,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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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在集裝箱區的第一層,是由水泥磚瓦砌成的平方,采光不怎麼好,有些暗沉。
黑衣服、白衣服、綠衣服,花花綠綠的顔色混雜在一起,熱鬧非凡。
除了晉級賽的參賽選手,白塔正式編制也在這裡吃飯。
看了一圈,沒看到歐若導師。
酒時先去機器人那兒領了一份便餐。
寡淡的土豆泥,零星點綴着幾根完美的小蔥葉,肉沫沒看見,也不知道藏在什麼犄角旮旯裡。
很難想象,這麼摳搜的飯居然産自白塔。
她一邊吐槽,一邊尋覓空位,飯點想要找一個空位可真是難如登天。
走了兩圈,酒時找了一處牆壁靠着,舀起一勺土豆泥往嘴裡送。
難吃。
很難吃。
“噓~”輕浮的口哨傳來,酒時眉間微蹙。
總覺得這個腔調有些熟悉。
她以前勾搭小向導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麼吹口哨的。
不出意外,下一秒就是搭讪。
“喲~這是新來的小向導?”
果然。
天下的哨兵用的都是同一種套路。
酒時咽下幹巴的土豆泥,循着聲音望去,準備偷師學藝,精進一下自身水平。
結果,一擡眼。
三個高大的哨兵噙着詭異的笑,眼巴巴地盯着她。
他們身上穿着哨兵制服,肩章是象征白塔的星月圖案。
酒時左顧、右盼,沒看見小向導。
于是,她移開盤子,從腳開始,一路向上打量自己的裝扮。
她換上了天啟學院的隊服,純白的上衣下褲,沒有特别的身份區分,隻是把她的女性特征凸顯了出來。
顫顫巍巍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看着面前的三位大佛:“叫我?”
清脆爽朗的雄性笑聲此起彼伏,為首的直接笑彎了腰:“這麼可愛的小向導,可是很容易被欺負的,要不要認我做哥哥,以後保護你啊?”
以前隻有酒時搭讪别人的分兒,這還是頭一回被搭讪呢。
想想還有些小期待。
她抱着學習的心态,爽快極了:“哥哥!”
雄渾十足的拜把子架勢一起來,三位哥哥震得一愣。
酒時直接稱兄道弟:“三位好哥哥,有了你們的保護,我以後能在白塔橫着走嗎?”
三個好哥哥:“......”妹妹你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