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他聳了聳鼻尖,治療室的門在身後緩緩關閉,耳邊的噪音慢慢消失,直到聽到一陣耳鳴。
哨兵的世界沒有真正的安甯。
天啟學院的入校考核中,藍祈的精神圖景被對手破壞,以至于他的精神海極其不穩定,時常發生暴亂。
但他不能向任何人求助,因為精神圖景是哨兵的精神源泉,一旦被摧毀,這個哨兵就失去了在抵禦污染物的能力,遲早會被污染物同化。
他遮遮掩掩了半個學期,卻還是被郁聞安發現了。
當藍祈以為自己要被開除的時候,郁聞安卻提出了交易:
做他的疏導搭檔,輔助他鍛煉精神控制力。
這對于精神圖景碎裂的藍旗而言,仿佛天上掉餡餅,簡直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漸漸地,藍祈發現這個傳說中天賦學子,似乎并沒有那麼厲害。
“我希望你的精神力不要再攻擊我了。”他主動要求郁聞安使用防護椅,一副英勇就義的悲壯模樣。
别的向導疏導是治愈身心,而郁聞安的疏導,是痛苦和折磨。
郁聞安:“......我盡量。”
一樓求生通道。
酒時順着樓梯跳下來,和柏瑞安成功碰頭。
“成了嗎?”
“沒成,他不同意。”
“這種事要他同意做什麼?”
“嗯?”不用同意嗎?
柏瑞安也“嗯?”了一聲。
“那……直接來強迫的?”和剛開始那樣。
“強什麼?”
他眼神清明,倒是給酒時看糊塗了。
慢慢的,對方懷疑地眯起眼。
忽然,一根手指戳着她的前額,往後一頂:“我TM就是讓你去來強的啊!不然我們費這麼大功夫闖治療區是幹嘛啊?讓你去告白的啊!”
“那我鐵定不能是去告白的啊!”誰會做那種蠢事,“我想着精神疏導這事,總得征求人家同意,我現在又不是到了無法控制自己的地步……”
柏瑞安心如死灰:“完了,全完了。目的沒完成,還要背個處分。”
“你的人生是不是太好完蛋了,處分又不少塊肉,少條命。”
“我能和你比嗎!我,我連檢讨都沒寫過,要是讓我爹知道了……”柏瑞安原地蹲下,環住膝蓋,怪可憐見的,整的酒時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
“我,我按照你說的,把秘密武器拿出來了的,但他沒有你說的那麼感動。”說不定是為了藍祈守身如玉呢。
後面的話她自然不會說的。
柏瑞安已經絕望了,“好兄弟,那是菊花!菊花!是拿出來挑釁用的,你總要說點什麼來威脅他吧......”
“可,可你也沒說清楚啊。”
“得,還是我的錯喽?”柏瑞安蹲在牆邊,兩手搭着膝蓋,和小混混似地左右擺頭,牙根都快被他咬爛了。
酒時順着他的背安慰:“别生氣别生氣,這次不行,咱還有下次的嗎。”
這個安慰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明明得不到疏導的人是她。
“哎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謝天謝地,可算是找着你們倆了。”小泉拖着兩行清淚,從防護門裡奔了過來。
兩個偷跑的人吓得一激靈。
“沒事,沒事吧?”手掌毫無章法地在倆人身上摸來摸去,看樣子是緊張得不行。
酒時扣住那雙手,準備認錯:“小泉姐姐,我們實在是……”
“實在是不好意啊!”她奪走了話頭,“這兩天家裡出了事,忙得睡不了,沒想到隻是白天打了一個小盹,就差點讓你們受苦了!”
“……啊,沒,沒事。”酒時腦子轉過來,立刻握住小泉的手,安慰道:“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都理解,理解。”
剛才還在鬧情緒的柏瑞安脾氣秒收,跟着唱紅臉:“吓死我了都,要不是找到了,我都準備去找院長了!現在人也沒事,就算了,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哎呦。”小泉抹去冷汗,淚也不流了,“那我送送你們。”
她可不敢舉報他倆,要是讓領導知道她白天睡崗,她到哪兒去找一份這麼理想的工作。
三人各懷鬼胎,默契地将這場鬧劇抛在腦後。
步子邁出大樓的那一刻,貫穿頭顱的鈍痛來襲。
酒時疼得眼前發黑。
感覺像有一把斧頭,從天靈蓋将她一路劈開。
“艹!”
那顆該死的樹又要幹什麼!
她抱着腦袋的手不斷收緊,恨不得找根柱子當場撞暈。
“喂喂喂,這麼嚴重嗎?”柏瑞安急壞了,“讓你剛才裝矜持,現在倒黴的是你自己了吧!”
“我、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别說風涼話了。”酒時咬着牙,才不至于疼到失去理智。
他攙扶着酒時:“還有個辦法,明天的向哨公開課,你争取和郁聞安組隊,為了課堂練習,他肯定不會拒絕你。”
“前提是……”
“快、說!”
“前提是你撐得到明天。”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