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托盤回來的管家許婆聞此大聲呵斥,“張時鸢!你怎會變得如此蠻橫無理毫無教養!要不是當初總镖頭收留你,王镖師讓你跟镖,你還不知道在哪個亂葬崗被野狗啃食呢!”
“嚯!好毒的嘴。”張時鸢環抱雙臂,“别以為當個破管家就人上人了,以前是我心軟,你若再這般跳腳,别怪我将你幹的那些破事都抖出來。”
原主真是命苦,張時鸢晃晃腦袋,不忍直視腦海裡那些憋屈日常,這個許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平日沒少給原主使絆子。
時鸢出其不意地從袖子裡抽出幾張踩小人黃符,當着二人的面晃了晃。
“最近諸事不順,也不知道是不是捅了小人的窩。”
此時廊道聚滿了看熱鬧的人,許婆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許婆氣的面目赤紅,揚起的手被王其握住。
“許管家别置氣,”王其言罷又轉身勸張時鸢,“時鸢,你累了,先回去歇息。”
張時鸢正要回怼。
柳仙的聲音響起,「總镖頭在書房」
“哼!”張時鸢雙眼透出輕蔑之色,轉身往右側内院走去,從西院一側的練兵場抄小道能到總镖頭的書房。
衆人見時鸢走了,頓覺沒了趣味又紛紛散開各行其事。
影壁前,隻留下後牙槽咬碎的許婆跟一肚子算盤的王其。
王其深知此次能順利歸來全靠張時鸢裝神弄鬼,他昨日到了镖局趁張時鸢還沒醒來,就去總镖頭那領了功順便來個惡人先告狀。
先前的算盤裡早就想好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張時鸢消失。
這不過是他無數次凱旋歸來的正常操作,此次有驚無險,也是他防守得力,隻不過沒想到這平日裡不争不搶的,悶聲幹些粗活,如下人般卑微的張時鸢竟然要找總镖頭邀功。
一時疏忽造成了如今的後患,他恨自己當時未将她刺死。
本以為婦人嘴碎,一回來便會将他行竊之事抖個幹淨,做個識相的軟柿子,未料此女性情大變,跟個刺頭般耀武揚威,還想着直奔總镖頭告狀。
見其架勢,見總镖頭就是壞他的事,他斷不能讓二人見面。
不說這賞銀有多少,就為了保住他這镖局第一師的名氣也不能讓這瘋丫頭壞了事。
“這張時鸢跟了趟镖怎麼跟中邪了一樣!以前唯唯諾諾,現在好一個潑辣刁蠻。”
王其望着張時鸢遠去的背影深思許久,自言自語道,“中邪?”腦海浮現昨日張時鸢那可怖的臉。
“若不是中邪怎會這般性情大變?”許婆将托盤遞給身後的丫鬟,“你說說,時鸢是不是變壞了?”
丫鬟與張時鸢素來交好,此刻她隻想拍手稱快,以往張時鸢被許婆欺負,時鸢唯唯諾諾,衆人氣不過又不好替她說話,不管何緣由,時鸢硬氣起來,還真真爽快解氣。
“啞巴了啊!”許婆瞥見其偷笑,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丫鬟被許婆突如其來的掐擰痛得驚呼。
時值未時,陽氣正盛,張時鸢穿過正廳屏風處,頓覺刺骨的冷。
倏忽間,隻見無頭男屍立于屏風後,握着拳頭,本就陰森的手指關節更加蒼白。
張時鸢喚了幾聲,無頭男屍好似聽不見般,直直地盯着前方。張時鸢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有三兩賓客于中庭飲茶。
“害你的人在這裡面嗎?”
無頭男屍轉身面向她,擡起手臂,手指指向坐于門窗邊那個肥頭大耳的官差。
張時鸢掃了眼廳堂這幾人,旋即有了計策。
她款款繞過屏風,“幾位大人真是好雅緻,不知這茶是否合幾位官人口味。”
庭中三人聞聲紛紛回頭。
其中正交談的二位顯貴有些不悅,見此女雖有幾分姿色,但是男人議事被女人插話,這跟在自己頭上拉屎有什麼區别,“哪裡有來的荒野丫頭,這豈是你這等下人能來的地方?”
“下人?”張時鸢哂笑,“我是不是下人另說,你将死之人倒是真的。”
“你!”其中一人氣得拍桌一躍而起,“你竟敢咒我!”
“不過呢,你比這位好點,”張時鸢本意沒想招惹那倆人,誰料這屋子裡就沒個正常人,索性一并給個教訓。
“哦?”肥頭大耳官差見奔着自己來的,登時玩味了起來,“佳人真是愛說笑,要不跟爺去那屋玩玩?”
先前還蹬鼻子上臉的二位顯貴見此頓生□□,“老鐘,還是你會玩啊。”
送上門的甕中鼈,張時鸢忙應下,“你奶奶正有此意~”
肥頭大耳的官差聞此竟莫名興奮了起來,張時鸢耍猴般在他跟前甩了甩帕子,撩人的香氣直沖天靈蓋。
見此人松了戒備,旋即吹一口氣,對方酥麻難忍扭得如麻花般。
真是一頭醜态盡顯的豬,張時鸢皮笑肉不笑,心裡早已嘔出了隔夜飯。
“美人,你這是要去哪啊~”
“客房床太硬,容易硌着官人,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美人真貼心。”
她跑,他追,張時鸢終于将這頭豬引到了府裡浣衣的井邊。
柳仙幻成時鸢的模樣,捏着張時鸢的帕子往井裡一躍。
肥頭大耳的官差胡亂舞着雙臂,旋即意亂情迷…地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