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覺？”
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少女，聞言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怎麼哄？”
“你會唱搖籃曲嗎？”
“不會。”她矢口否認，“我五音不全，不會唱歌。”
“欸？”五條悟有些失望，很快又重振旗鼓，“那就講睡前故事好了，這個你總會吧？”
會倒是會，但……
神無月千夜皺着眉，語氣糾結，“不哄不行嗎？或者你可以自己數羊。”
他又不是什麼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寶寶，就不能老老實實自己哄自己入睡嗎？
“當然不行。”五條悟嚴詞拒絕，緊接着話鋒一轉，故意拖長了聲音，可憐巴巴道：“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我明天被罰掃廁所嗎？”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掃他的，和她又沒關系。
神無月千夜内心指指點點，但過強的求生欲，還是讓她将到嘴的話默默咽了回去，胡亂點了點頭道：“行吧，那我給你講一個與和尚有關的故事吧。”
揉了揉眼睛，她再次打了個哈欠，強撐着困意用棒讀的語氣念道：“從前有座，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再給小和尚講故事，故事講得是……”
“等等。”五條悟越聽越覺得不對，“你該不會準備一直重複下去吧？”這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可我知道的故事中，隻有這個催眠效果最好啊。”
反正每次老爹給她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用不了多久她就會睡着，催促效果堪比上數學課，簡直立竿見影。
“那也不行。”撇了撇嘴，五條悟不滿道：“總之，不許敷衍我，快點換一個。”
“……好吧。”
神無月千夜不情不願點頭，“那就講白雪公主吧。”
說完又怕他嫌棄故事老套，連忙鄭重聲明，“先說好，除了剛剛那個故事，我一時間也隻能想起這個，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就不講了。”
剛準備挑刺的五條悟立刻蔫了，“好兇，明明人家也沒說要拒絕。”
沒理會他的抱怨，千夜閉着眼，一邊和不斷襲來的困意作鬥争，一邊用含糊不清的語氣說道：“從前有一個國王和王後，他們生了一個美麗的女孩白雪公主……”
“……王後嫉妒公主的美麗，命令獵人把她帶到森林處死……”
夜色漸深，萬籁俱寂。隻有女孩模糊不清的嗓音在耳邊回蕩，漸漸的，她聲音越來越微弱，到了最後幾不可聞。
“怎麼不繼續說了？”
聲音徹底從耳邊消失的那一刻，五條悟睜開了眼，蒼藍的眼眸清澈明亮，不見一絲睡意。
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一句回複，隻能隐隐聽到耳畔傳來少女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他一愣，随即失笑。
什麼啊，原來是睡着了啊。
五條悟沒有挂斷電話，聽着少女均勻的呼吸聲，原本毫無睡意的他，也好似被傳染了般，漸漸感覺到一股困倦。
眨了眨眼睫，他緩緩阖上眼，用輕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晚安，好夢。”
……
次日。
由于一夜好眠，五條悟破天荒起了個大早。不僅沒有遲到，整個人都跟磕了藥似的容光滿面，精神煥發。
相較于他，夏油傑就顯得萎靡多了。
自從轉學到高專，每天都被自己的冤種摯友拉着打遊戲，早就習慣了陰間作息。昨晚自然而然也就失眠了。
好在上午沒有任務，夏油傑可以趁這個時間補眠，結果才趴在桌上眯了沒一會兒，就被某人給晃醒了。
“傑，你說她為什麼不回我信息？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從早上開始，五條悟發過去的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聳拉着眉眼，下巴抵在桌面上，時不時将手機拿出來看一眼，但屏幕上的聊天界面依舊止于他剛剛發送過去的内容。
五條悟不死心刷新了下界面，都快把屏幕盯出一個窟窿了，還是不見任何變化。
被強制從睡眠中喊醒的夏油傑，隻覺得一股火氣直沖天靈蓋，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皮笑肉不笑道：“往好處想想，說不定人家隻是懶得搭理你呢。”
“不可能。”五條悟刷的扭過頭，蒼藍色的眼睛狠狠瞪向他，“她答應過我，以後會認真回複我的信息，除非抽不出時間。”
“那你打電話過去問問不就好了。”
“你以為我不想嗎？”他更委屈了，“我打了，但她不接。”
“那果然還是不想搭理你吧。”
“都說不可能了。”五條悟鼓了鼓臉頰，冷哼道：“少拿你的理論套在我身上，你那個同桌不回你信息，是人家不想回，但我女朋友絕對不是。”
别以為他不知道，早上的時候，他還偷偷給人家發了好幾條消息，結果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回應，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啧啧，這不是不想搭理他是什麼？
“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夏油傑嗤笑，“我和你可不一樣，她不回我消息，是因為在上課，也可能是忘了帶手機。”
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夏油傑一點不慌，哪像他，不過一上午沒收到回複，就在這裡患得患失，不恰恰說明了他沒底氣？
五條悟一噎，梗着脖子不甘示弱地回怼，“那我女朋友也一樣。”
反正打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忽視了。
“呵！既然你這麼自信？還和我在這裡掰扯什麼？”夏油傑冷笑，眼神逐漸鄙夷，“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見人家嗎？那就去啊，誰還攔着你了不成？”
“誰……誰說我想見她了？”
“那你在這裡猜來猜去幹什麼？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還能替人家回答你的問題不成？”
“但是下午還要上課。”
“你逃課逃得還少嗎？”
“我又沒說高專。”五條悟一噎，“我指的是立海大。”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神無月千夜明顯是個遵守紀律的好學生，根本不可能為了見他而逃課。
“立海大？”
夏油傑正按壓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冷不丁聽到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愣。
“哦對，你國中的時候好像也在這所學校上學，這麼看來，你們還是校友呢。”五條悟感歎了聲，啧啧道：“可惜，你們大概沒機會認識。”
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千夜那個鬼成績，怎麼想也不可能和傑分到一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