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
滿月回頭,瞧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一時間說話都不利索:“你,你怎麼在這兒?!”
“你的路引得不夠好。”路人臉少年彎眼笑着,無辜又純良,“我差點就跟丢了。”
滿月瞬時心如鼓擂。
她萬沒想到,跟在她身後的竟然會是好意提醒她丢東西的路人臉!
滿月的是非觀受到沖擊。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抱着也許對方還沒識破自己妖身的微渺希望,先發制人:“你,你是什麼人!好端端為何要跟蹤我!”
少年歪了下頭,似乎真的在考慮該怎麼回答:“我的身份應當不難猜出吧。至于為何要跟蹤你——”
少年彎起唇角,似笑非笑:“姑娘應當心知肚明。”
這是連裝都不肯裝一下了。
滿月無暇顧及自己究竟是何時露了馬腳,她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跑!
滿月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我才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奇怪的話。”
少年略挑了下眉,并不着急拆穿她,反倒饒有興緻看她還能如何狡辯。
滿月卻早在心中拿定主意。她偷偷在手上拈了道術法,趁着這個空檔,擡手打了出去。而後也不及看有沒有打中,就直接調轉方向,頭也不回拔腿往山上跑。
她腳程很快,可以說打遍三危無敵手。在妖力加持下,她不信這個小除妖師能再追上她。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不知跑了多久,滿月估摸着差不多,才微喘着氣停下來。
她再回頭看,身後早已是空無一人。
就說這群除妖師有能耐的沒幾個。
滿月松了一口氣,她拍拍身上沾到的枯枝殘葉,轉過身來,又差點吓得大叫。
“你你你你……”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路人臉少年靠在樹幹上,雙手疊抱在胸前,垂眸瞧着她,很是好奇:“你真身是什麼?還挺能跑。”
滿月想也不想就要再逃。
然而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路人臉沒給她機會。
他手一擡,一道金光乍現,滿月頓時發現自己的雙手仿佛被什麼東西套牢,再動彈不得。
滿月瞪大了眼睛,震驚得語無倫次:“你……我……這,這是什麼回事……”
照理來說滿月這些年見識過的除妖師不算少,矮的高的胖的瘦的,大多都是徒有其表,技藝平平。
這麼厲害的,她還真是頭一次遇見。
少年似乎被她的震驚取悅到了。
他笑起來,慢條斯理從倚靠的樹幹上直起身:“這是縛妖索,你莫要想着再逃,否則将遭噬心之痛。”
……這也太狠毒了。
滿月耷拉下腦袋,徹底認了栽:“……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少年除妖師摸摸下巴,瞥她一眼,慢悠悠道:“我還沒想好。但按我派門規,應是将你原地煉化。”
滿月瞪圓了眼睛,大喊冤枉:“何至于此!我,我沒殺過人。”
少年除妖師瞧着她:“我知道。”
滿月:?
少年笑眯咪:“以你的妖力法術,要想殺人,怕是也難。”
滿月:……
“你既然知道,還要将我煉,煉化嗎?”滿月戒備地望着對方,說到那個恐怖的詞,沒忍住磕巴了下。
少年稍斂了笑,看向她:“想活命?”
滿月毫不猶豫點點頭。
至少不要用煉化這麼可怕的方式啊!
少年略一颔首:“也不是不可以。”
他這麼說,反倒讓滿月警惕起來。
他會這麼好心?
果然,少年下一句便是:“帶我找到度母陰司,我就不殺你。”
滿月一時隻覺得自己沒了任何世俗的欲望。
她面無表情:“……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這回輪到少年一怔。
怎麼說,比起被度母陰司吃掉,還是被除妖師煉化好些,順道能得一得度化,下輩子投胎别再這麼倒黴。
滿月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少年看出她滿心喪氣,已然是打算破罐破摔了,不免奇道:“你對度母陰司這麼忠心?”
滿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指了指自己:“忠心?”
這明明是害怕好嗎!
少年終于理解了她的言下之意,了然地點點頭:“确實,你看起來也不像個有氣節的。”
……滿月氣得想吐血。
“有我在你怕什麼?”少年不以為意。他唇邊噙着抹笑,居高臨下微垂着眼,真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倨傲在。
滿月簡直想按着他的腦袋讓他照照鏡子。
度母陰司可是千年大妖!也隻有主角團有這個能力收服!你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算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