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江院。”

許久沒有聽到彼此的聲音，似乎變得十分陌生。

江穆那端安靜了許久，遲星遠先問道，“是事情調查有結果了嗎？”

其實他沒寄予太大的希望，霍明曜應該沒打算幫他，甚至應該覺得把他“圈養”在這個地方更好。

而江穆作為帝星研究院的院長，同時又是江黎的堂哥，在江家龐大又複雜的家族中，必先要考慮那邊，而不是他這樣的外人，盡管他看在霍明曜的面子上，但如果霍明曜沒有任何指示的話，誰也不會顧及他。

這就是北維諾斯星等級制度下的腐朽。

“抱歉，這件事情被暫停了調查。”

有點意外，但也隻是有點。

“嗯，我明白了。”

遲星遠停頓了下，問道，“江黎，他還好嗎？”

“江黎隻是臉受了傷，其他地方沒有受傷，不影響他的研究工作，臉部這些痕迹後期會通過手術進行修複，這些你可以放心。”

難得江穆還會跟他說這些話。

“好，”遲星遠應道。

遲星遠也确實沒為江黎操心，Omega最重視的臉，江黎都能以此作為犧牲品的話，想必是為了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呢？

這段被軟禁的時間裡，遲星遠有了大把思考的事情，于是他把這件事發生的來龍去脈都寫下來分析，最後明确自己應該是在被操縱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行為。

具體為什麼會被操縱，應該是跟中了某種會緻幻的毒素有關聯。

從存放室D到B之間一定有某種特别的植物或者隐藏在植物之下的東西存在，但現在也查無對症了。

但分析下來，遲星遠推斷此事跟江黎脫不了幹系，即使他那天沒有答應江黎一起去臨時供養室，也可能會在别的時間邀請他一起去，或者去其他地方，因為江黎知道自己不會一直拒絕他的。

兩人又接着沉默，江穆似乎還沒有切斷通訊的意思，但遲星遠今天比平時疲倦，可能是因為前幾天被标記的緣故，而後幾天都沒有Alpha在身邊安撫，而他的腺體又受過傷，信息素不穩定，導緻這一周經常反反複複地發燒。

良久，就在遲星遠要開口先說再見的時候，江穆也說話了。

“你現在有空嗎？”

“現在？”

“嗯。”

差不多是正午的時間，遲星遠如今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問題是他出不去這座房子。

還有江穆這個時候想見他做什麼？總不會是想跟他這頓飯，叙叙舊這麼簡單嗎？

或許通訊中有些話不方便透露，隻能面對面說清楚。

“江院，抱歉，今天恐怕不太方便，”遲星遠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旋即，他小聲地補充道，“可以等我方便的時候聯系你嗎？”

自從被永久标記之後，霍明曜對他的看守更加升級。

大概是擔心一旦遲星遠被别人利用，對他十分不利，所以在洗掉标記之前，不能讓他随意行動。

“好。”

“謝謝你，江院。”

江穆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答應他，但遲星遠知道就算對方拒絕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當他聽到江穆如此直接地回應，他心想應該是有事情跟他說的。

挂了跟江穆的通訊之後，遲星遠沒有着急地去聯系霍明曜。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他撥通的好幾次通訊到霍明曜的私人聯系方式上，都是由副官周霆接的。

然後拒絕了他的請求，理由是元帥大人最近事務繁忙。

當然還有一次是陌生的人接的，對方問了他是誰，遲星遠謊稱自己的霍明曜家裡的傭人，奉命問候霍明曜交代的東西是否安排送過去。

對方也沒有懷疑，但告訴他霍元帥休息了，等他醒了幫他轉告一聲。

睡着了？

當時遲星遠表面說好，腦袋卻嗡嗡作響，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能在霍明曜休息的時候能碰他的私人通訊器。

這個聲音聽上去并不像是褚松然的，指甲慢慢地陷入掌心，遲星遠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永久标記到底會給他帶來什麼？

江穆的來電讓最近魂不守舍的遲星遠有了新的打算。

淩晨。

遲星遠熄滅了燈，他摸黑熟絡地下了樓，從監控中看房子的四周，看不到半個人影，一片祥和安靜，是夜裡正常的現象。

站在窗前，遲星遠深吸了一口氣，他隻是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想離開這座房子需要用這種方法。

旋即，他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廚房的窗戶，他觀察過這個位置剛好是避開燈光的一片陰影。

黑夜裡一點兒動靜的聲響都格外的明顯。

當遲星遠翻身上了料理台的時候，突然間，大廳連同廚房的燈光依次亮起。

他的動作一頓，整個心懸在半空中。

緊接着，遲星遠聽到身後傳來不緊不徐的腳步聲。

臉色霎時間刷白，他聽見了霍明曜那漫不經心的的聲音說道。

“這麼晚了，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