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鈞眉頭跳了跳:“這是在做什麼?”
“請神。點燃此物,再輔以特定咒語,會現出鳳凰的一縷形魄,為儀式護法。”
她說得一本正經。
卓鈞渾濁的眼睛裡沾染了一抹喜色:“果真?”
“自然。将軍若是不信,盡可看着。”
她将剛才顧扶硯遞過來的火折子拿在手裡輕輕甩了兩下,火苗“嘩”的一下竄起。袖子裡的那串珠子伴随着她甩腕的動作露出半截。
卓鈞立馬捕捉到了她手上的東西。他目光一怔,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如五星連珠般飛快串在一起,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
下一瞬,火苗點燃了引線,二人退開。
卓鈞聽不懂白洎殷念的咒語,隻見火星子順着引線飛快地爬了上去。伴随一聲驚鳴,火光穿破空氣直竄九霄,那隻熟悉的赤鳳将夜空點燃。
卓鈞眼底驚詫了一瞬,下一秒他渾身一震,“不對,這邊動靜這麼大,引來了人怎麼辦?!”
白洎殷卻不見太大慌亂,她聲音清晰平靜:“赫丹現在在前線交戰,就算把人引來,到時候你們的王應該也複活了。”
“你說得對......你做什麼?!”卓鈞隻覺得脖子一涼,便見顧扶硯不知何時已繞到了他身後,将那把匕首架到了他脖子上。
“将軍!”
左右驚呼。
“你們......你是騙我的?”他難以置信地看着白洎殷。
白洎殷朝他露出了一個還算禮貌的微笑來:“這樣的東西,大人想看幾個就有幾個,隻是前提是你得先讓我們出去。”
卓鈞徹底反應過來,“你竟然騙我?!”
白洎殷看着卓鈞的面色,他眼底的情緒頗為震驚。那眼神倒像是看着什麼負心漢一樣。白洎殷奇了,心道:我為什麼不能騙你?
顧扶硯手裡的刀又逼近幾寸:“讓你手底下的狗都退下,帶路。”
脖頸間傳來的刺痛将他的意識扯回,卓鈞看了眼白洎殷,咬牙,“我可以帶路,但是這位......祭司,可否把你手腕上戴的珠子給我看看。”
白洎殷目光微怔,為何從赫丹到卓鈞,都對她手裡的那串珠子格外關注?這串手钏和雒伊有關?
想到這個可能,白洎殷心跳快了幾拍,就要上前,卻被顧扶硯攔住:“别給他,他詐你的。”
白洎殷愣了愣,最後還是止住了步子。
卓鈞怒了:“你放屁!”
顧扶硯卻笑了,他眼底透着殺意:“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還是少說點話,将軍覺得呢?”
這明顯是在報剛剛卓鈞威脅白洎殷的仇。
“你...!”卓鈞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話裡威脅的意味,他咬了咬牙:“都退開。”
那些人手裡提着刀呈半攻擊的姿勢,聽到命令隻得往兩邊讓出一條道來,隻是一雙眼神如同兇獸盯着獵物般死死盯着他們,顧扶硯卻分毫不俱。
他拿捏着卓鈞的命脈,二人就這麼出了殿。
大地震顫,耳邊傳來迅疾的腳步。那聲音不止一道,利落地朝這邊裹來。
透過火光,白洎殷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她面色一喜。
漓風!
漓風見到白洎殷,先是莞爾一笑以示禮數,随即披着黑甲單膝朝顧扶硯跪下:“屬下來遲。”
卓鈞的面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
顧扶硯收了刀刃,把白洎殷送進包圍圈:“護好她。”
漓風看了眼白洎殷,眸光微亮,“是!”
“卓将軍,我和你談個交易如何?”
白洎殷目光怔了怔。
卓鈞沉聲:“我和你們這種言而無信的人,沒有交易可談。”
“将軍想複活你們的先王,可惜今日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你猜這個地方,你們的王幾時會發現呢?”
“他不是我們的王!”
“你想這麼樣?!”
“你們暗地裡謀劃這樣的事,若是被發現,會有什麼後果,我想将軍比我清楚。等你們這些殘黨被連根拔起,你們要想光複舊朝,怕是再無可能了吧?”
卓鈞怒不可遏:“那還不都是拜你們所賜?!就算我今日要死,我也要和你們同歸于盡!”
“何必如此?”顧扶硯嗤笑,“你死我活,白白便宜了宿敵。我可以與将軍合作。”
“合作?”卓鈞眯了眯眼。
“既然終玦要你們死,為何不是你們反殺他?我可以助将軍一臂之力。”
條件聽起來是很誘人,但卓鈞也不是傻子:“助我?你是想利用我吧。”他冷笑:“等我和終玦兩敗俱傷,你們好漁翁得利。”
“不。”顧扶硯笑了:“我是真心想和将軍成為朋友。何況就算你們的先王無法複生,或許當年你們的先王還有子嗣尚存于世間呢?”
“我這些年暗地裡在雒伊掘地三尺,從未找到!”
“雒伊沒有,那北昭呢?”
卓鈞渾濁的眼珠子目光一亮:“什麼意思?”
“以我在北昭的身份地位,要找一個人,還是比較容易的。”
“你有這麼好心?”
“隻要雒伊簽下協議,從此不犯北昭領土半步。屆時兩國修好,若是有貴國先王遺孤的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