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此處是雒伊王室的陵寝?”
“應當不是。”
白洎殷剛想問為什麼,突然想到,正常若是陵寝,不至于偷偷摸摸安在這密道下面。這明顯是在防着什麼人。
她又向前走了兩步,下一刻,一幅壁畫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幅畫與别的不同,有五色。
她走近了,發現上面刻的是一個女子,梳着攢珠牡丹鬓,隻是面紗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僅露出一雙鳳眸,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再往下,隻見她項上帶着一隻鎏金綴玉璎珞圈,身着碧霞鳳栖千水裙,膝邊垂袖上的暗紋都刻的一清二楚。
白洎殷覺得那暗紋極為眼熟,卻想不出頭緒。順着那女子目光看去,便見她襁褓裡抱着一個嬰孩,分不清男女。
白洎殷這才發現,那女子眼波缱绻,溫柔極了。白洎殷不知怎得心中一刺,覺得這幅畫面似曾相識。
她理不出頭緒,想起這下面不隻這一幅壁畫,待要轉身再看,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白洎殷有些無語,剛想把人繞過去,卻被往回一扯。眼前一片漆黑,一隻手已蒙了上來。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繞在鼻尖。
她一來二去也有些惱了,“你幹嘛?”
卻聽顧扶硯道:“别動,前面有屍體。”
“屍體?”白洎殷微微一怔,平靜下來,“什麼屍體?”
“動物的。沒看清,應當是牛羊一類的。”
難怪她從剛才起就覺得空氣裡有一股異樣的味道。
這裡怎麼會有牛羊的屍體?
白洎殷定了定神,輕聲道:“沒事,我沒那麼害怕。”
喻甯宮往年祭祀,大多會用到牛羊一類的,她見的多了,對這類東西比較免疫。
對啊,牛羊。
有沒有可能,這地方是祭祀用的。
可祭祀做什麼躲躲藏藏的?
她還未想通,卻不料對方道:“爛了,很惡心。”
白洎殷面色微變:“那算了。我自己閉着眼睛,你拉我袖子便是。”
顧扶硯溫聲:“好。”
四周陷入黑暗,白洎殷忽然覺得手上一涼,一隻手已經抓了上來。她動了動唇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止住了話音。
二人走出幾步,白洎殷忍不住問:“這條路大概還要走多久?”
“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就好。”
白洎殷點了點頭:“那你别不說話。”
這地方黑的很,加上她現在視線受阻,周圍還有屍體。怎麼想怎麼陰間。
顧扶硯語氣染上笑意:“為什麼?”
“你不出聲,我怎麼能确定拉着我的是什麼東西?”
縱使已經猜到答案,顧扶硯聽完仍舊有些哭笑不得:“沒有鬼。”
白洎殷心事被戳破,無心在這個話題上争論,隻随口道:“少管!”
“對了。”她突然想到,“先前時間緊迫,我沒問你,你不會是一個人來的吧?”
“怎會?”顧扶硯笑了:“我讓人僞裝成運糧官燒了他們的糧草庫,又派了人從另一面發動突襲,轉移了注意力。那邊自顧不暇了。不然你以為我本事這麼大,這麼輕易就混進來了?”
白洎殷揶揄道:“七殿下自然神通廣大。”
她似是想起什麼,正色:“我之前在倉庫,看到他們拿了一樣東西。羊皮紙一樣的,你知道嗎?”
“嗯。”
果然。難怪當時偌大的倉庫,一個守衛也沒有。
白洎殷怒了:“你要設局好歹提醒我一下,差點給你害死。”
誰能想到他們前腳剛抓了兩個細作,後腳還能碰上。
“對不起。”
白洎殷目光一怔,卻見對方态度誠懇,不似作僞。
“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連累你了。”
“算了。”白洎殷收回目光,似是沒料到對方會突然道歉,一時間也不好責怪:“看你這麼遠跑來撈我的份上,勉為其難,暫時先不與你計較。”
“嗯。”顧扶硯語氣竟難得透着讨好:“祭司大人寬宏大量,自然不會與我一般計較。”
白洎殷氣笑了:“滾。”
過了一陣,對方道:“你身上的藥,是赫丹給你下的麼?”
白洎殷沒想到對方突然會把話題繞過來,她面上閃過一抹尴尬,還是實誠道:“我吐出來了,但是不小心咽下去了一點。”
顧扶硯沒說話了。
白洎殷忍不住将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他,卻見對方目色沉沉,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