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自窗外一閃而過。
等再見時,便見一人已單膝觸地。
漓風拱手:“殿下。”
顧扶硯盯着窗外,目色有些發寒。
“這幾日盯着玉珏。看她有沒有去見什麼人,做什麼事。”
“是。”
白洎殷剛走到門口,隻見桌案前多出一道玄色的身影。她腳步微不可察地一僵,一雙視線已經看了過來。
白洎殷咽了咽口水,試探道:“你怎麼來了?”
她神色如常地在顧扶硯旁邊坐下。
一雙修長的手打開了食盒。
那人眼底含笑的把一塊淡黃色的糕點遞了過來。
“帶了點心,阿姐以前最喜歡這個了,嘗嘗?”
白洎殷應聲接過,笑道:“好。”
栗子糕遞至唇邊。
旁邊的人目光淡淡的,看不出情緒:“阿姐昨夜都和玉珏聊了些什麼?”
白洎殷輕輕咬下手裡的東西慢慢咀嚼着。
待那股甜膩的味道完全咽下去了,她神色如常的開口:“也沒聊什麼,她在我身邊呆久了,擔心我會過得不好,我和她說哪能呢?我和你是一塊長大的。”
這話說得極為好聽。顧扶硯目光動了動,眼底染上笑意。
白洎殷半側過頭,她視線錯開的一瞬,方注意到屋外站着一道人影。
她目光微凝,但也隻是一瞬,那抹異色已被掩藏得無影無蹤。
“好吃嗎?”
白洎殷笑了笑,“還行。”
顧扶硯唇邊挂着笑意,“隻是還行?”
“你天天帶這些,吃多了就膩了。”
她這樣說,顧扶硯便沒再逼迫,隻是點了點頭,将剩下的半塊糕點送入口中,那上面還留着一小排齒印。
白洎殷看到這一幕目光明顯怔了一下,随後笑道:“你先回去吧,我叫了玉珏來陪我。”
“我陪你不好嗎?”
白洎殷倒茶的手微微一蜷,卻見顧扶硯眼底含笑地看着自己。
她有些僵硬地将倒好的茶水遞給顧扶硯。
“沒有不好,隻是你不是要忙嘛?而且要算日子來着,玉珏自來擅長這個。我第一次給自己算這種事,我怕把握不好,想讓玉珏來把把關。這種東西若是有外行的人看着,容易導緻結果不準。”
白洎殷有兩位貼身侍女,一人就是玉珏,她擅長蔔算,另一人叫琉書,擅長制毒煉藥。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白洎殷成了主教以後,這二人會是新一任助教。
顧扶硯擡手理了理白洎殷鬓角的碎發,“好,那我晚些時候再來。”
玉珏見顧扶硯出來,欠身行了一禮。
房門被輕輕合上。
顧扶硯出了屋子卻沒有立即離開,一雙眼底暈着的燭光,在無邊的夜幕下透着一股冷寂。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冷寂被一抹自嘲取代。他終于移開步子走下樓梯。
顧扶硯沒有點燈,明明是夏天,房間裡卻散着一股寒意。
“殿下。”一道黑影自屋門閃入。
顧扶硯坐在桌前,轉頭看着漓風:“有結果了。”
這是一句陳述句。
漓風站起身,卻未說話。
杯盞被放在桌面上,發出一聲碰撞。那聲音不大,卻在死寂的屋内顯得尤為突兀。下一秒桌案前的人擡起目光,涼涼地看着一側站着的人。
“主子料的不錯,玉珏去找鐘陵了。”
上面的那雙視線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桌案上,一雙蒼白的手伸了過來,将染了字的白紙喂到火前,靜靜地燒着。
紙張在沾到火光的一瞬間,火苗迅速纏了上來,直至将其燃至灰燼。
再沿着餘燼一點一點往上。
火光映着一雙笑眼,可那笑卻半分不達眼底。
“我知道,她總能在絕境裡找到出路。我小看了阿姐的本事。”
“殿下,殺嗎?”
“殺?”顧扶硯笑了,“既然是阿姐想要的,我自然會給。但本王想要一盞燈籠,做我與阿姐的花燭。”
他側過頭,冰冷的眼底哪裡還有笑意?
“懂了?”
漓風迅速拱手,“屬下明白。”
白洎殷與玉珏面對面坐着。
“姑娘,他給了奴婢這個。”
白洎殷看了一眼玉珏手裡的紙包,擡手接過。
“迷魂藥?”
“是,他是這麼說的。”
白洎殷的手指靈巧地将那紙包打開,一股苦澀的氣味在空氣裡散發開來。她看了一眼裡面那粉末狀的東西,凝着神色,似是在想什麼。
玉珏見她這般,不敢出聲打攪。
半晌,白洎殷将那紙包按着原來的路數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