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端觸摸到絨絨的青苔,鼻端充斥着泥土混合水腥氣。
晏豎爾向上攀爬越發覺得熟悉,腦海中閃過幾個猜測,五分鐘後,他雙手拉住台面,向上躍起見到如料想中般的場景。
一口井。
一口老舊的荒廢的井,坐落在破敗院中,院子裡有一排赫魯曉夫類建築,藍色調玻璃顯出靜态恐怖感。像是上個世紀的好油畫,老井,枯樹,遍地雜草。
樓房靜默地伫立着,鋪滿灰塵的玻璃貼着幾個褪色字樣:溫暖寝室,幸福之家。
濃白大霧中,黑黝黝的門洞對所有人敞開,以一幅極盡歡迎的姿态,似乎彰示着接下來即将發生什麼。
晏豎爾看了一眼,轉身投下繩子,“系在腰上,系緊了。”
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下方傳來拉力,俞會扯了扯繩子,大聲喊道:“我好了!”
狹窄的洞口回蕩出他的聲音,一圈一圈,“我好了,我好了,我好了……”
晏豎爾:“……”
俞會并不經常鍛煉,于是他非常狼狽地從井裡爬出來,曆經地道、塌陷、水淹、攀爬,整個人灰頭土臉的,頭上甚至頂了塊青苔。
前者充滿友善的替他将青苔拿下來。
俞會:“……謝謝。”
“不客氣,你看那個。”晏豎爾眨眨眼,示意他看建築。
“溫暖寝室,幸福之家……這裡是後山舊校舍。”他喃喃道,“居然誤打誤撞來到這兒了。”
“也算不上誤打誤撞吧。”身旁的黑發少年沖他晃了晃手中冊子,“這是周青的日記,日記上可是到提過舊校舍的,我正準備說要去找找呢。”
日記?
拿到日記就遭遇了防空洞塌陷,也因此失去了唯一的照明設備,接下來的活動都是在一片黑暗中進行。
那麼問題來了,晏豎爾是什麼時候看的日記?
俞會的視線從晏豎爾臉上移到他手中冊子上,猶豫着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你什麼時候看的?”
“路上。”晏豎爾不假思索,“你知道的,視力好天生快人一步。”
俞會:“哈哈。”
他笑得很幹癟,笑完也覺得不妥補充道,“裡面講了什麼。”
晏豎爾抖了抖日記,堪稱絢麗的臉上表情漫不經心,“沒什麼,一些被霸淩的事兒罷了,不過裡面提到了地下水廠和梁旭……嗯,你或許可以看看。”
說着,他将日記遞到俞會面前,後者卻将冊子推開,“不用了,我想我大抵明白事情經過了。”
“聰明人。”晏豎爾毫不吝啬地贊美道,不過看對方的表情,應當把他的贊美當做譏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