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筆摩擦聲刺耳,尤其折磨耳聰明目之人。晏豎爾不勝其煩,抽了張紙巾揉成兩團塞到耳朵裡,這才舒展眉頭望着黑闆上符号分析。
他的動作皆被一旁俞會用餘光收進眼中,後者若有所思,低頭在記事本上詳細記錄——
A2:【對五感銳利,聽力尤為突出,疑似強化類異能,待定】
晏豎爾并不在意那些所謂的記錄分析。人的想象止步于認知,任誰來恐怕都無法想象,成就極端異能的關鍵因素在于寄生。
——倘若沒被寄生,他自己大概也猜不到罷。
晏豎爾自嘲地扯扯唇角,将視線重新投放到黑闆上。
中年老師橫過半邊身子,癡迷又細緻地勾勒着什麼,那線條的走向仿佛是揉搓拉長的人形,扭曲裡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細細看去竟是立在教學樓前的人形雕塑。
那座雕塑有一人多高,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他的雙手高高舉起,呈斜前方尖狀捧着一本敞開書本,象征着對于知識的渴求張望及尊崇。
“吱吱——”粉筆在黑闆上摩擦,中年老師并不停歇,越過他越發誇張的肢體動作,充足的發揮空間使他們得以看清完整畫作。
梁旭短促驚叫出聲。
一個人。
一個胸膛被捅開的人。
很難形容畫作呈現出的怪異姿勢,雕塑舉着書本,書本上仰躺着一個人。那人四肢垂下,生機盡失,胸膛被堅硬石頭雕刻成的書本穿透,一堆器官向外噴湧出,死魚剖去内髒般盡數攤開在書頁上。
最為之細思極恐的,那個人,長着梁旭的臉。
教室那邊傳來桌椅翻倒聲,“咣當!!”
梁旭猛然站起,目眦欲裂。
他嘴巴張張合合,卻什麼也未能說出,一道充滿惡意的注視從下方傳出,梁旭顫顫巍巍得垂首。
中年老師不知何時停止作畫,瘦長的身子拉長拉長再拉長,穿過桌椅走廊,停在梁旭身側自下而上地凝視他。
它血盆大嘴鼓動着,緩緩突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