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走出學堂的時候,外面圍了很多弟子,見到師祖整整齊齊行禮。山月笑道:“都乖都乖,你們怎麼還在這?劍宗長老都到演武場了。”
一弟子道:“不是上嶽長老的課嗎?”
嶽長老站在山月身旁,聞言讪讪笑了聲,還未開口,山月就道:“玉匣宮從一個小觀到如今四處開花,成為仙門之首,經曆了兩千年,這麼長的時間哪是三言兩語能學完的?我和嶽長老商議過,這課不着急,慢慢來,你們自己看書也成,現在,先去練劍。”
衆弟子看看她,再看看嶽長老,壓住喜悅的嘴角道:“是,師祖!”
說完,再也掩飾不住高興,歡呼着散了,山月和憋屈的嶽長老客套幾句,嶽長老抱壺走了。她目送老頭離開,回頭拉過李溋的手。
“疼不疼?還能不能握劍?”
手心紅痕還在,他搖頭道:“練劍用右手,我伸的左手!”
山月替他揉揉手心:“去吧。”
李溋應了聲,跑出兩步回來道:“師尊,秋遊不去,我們還出去曆練嗎?”
山月道:“你不是不想跟我出去,怕耽誤上課了?”
李溋垂下眼睛嘟囔:“我沒有耽誤課業……”
說完不說想也不說不想,追上同學跑了。山月搖搖頭,變扭就變扭吧,還小嘛。
玉匣宮的時光很快,一晃四年過去,上清派在這四年裡絞殺不少邪修,修仙界恢複了風平浪靜,秋季遊學終于得以舉辦。
秋高氣爽,山月戴着一個面具,面具半推在頭頂,遮住了眉眼。她坐在位置最好的樓台,靠在一群美人,在軟玉溫香裡吃梨。望着來來往往各色服飾的年輕修士,終于找到一人。她坐起來,摸了塊帕子,團成團往那人身上丢。
那人被砸中,擡頭看向山月,山月揮手道:“好好玩啊!”
十四歲的李溋,長勢喜人,已經跟山月一樣高。俊俏的小臉長開不少,人人群裡格外惹眼。美人們見了,起哄道:“仙師,那是你徒弟麼?好俊的小公子啊!上來給姐姐們看看!”
李溋摩挲着絲綢,眼裡露出一絲無奈,搖搖頭帶着湊熱鬧的同門走了,美人們笑道:“哎喲害羞了!”
山月靠在美人懷裡感慨:“小時候可能說了,現在隻有管我這個師父的時候話多,其他時候都不搭理我,沒勁啊!”
話音剛落,忽然被人抓着手腕,山月擡頭,見李溋不知何時上來了,笑道:“怎麼真上來了?跟你開玩笑呢,去玩吧。”
李溋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酒壺,見狀,山月沒由來得一陣心虛,果然,李溋一摸每天就蹙起,道:“愛喝冷酒也罷,如今還喝起冰的了?”
他招來茶博士,把冰酒冰梨都撤了:“酷暑也罷,現下什麼時候?”
山月借着他的手站起來,面具一扣,折扇敲了敲李溋的腦袋,身體一躍,踩着屋檐飛走了,惹得美人們一陣歡呼。
李溋像早料到一般,并不意外,拿出錢袋替山月打賞各位姐姐,面無表情被摸了無數次臉。秋季遊學人氣旺,大小攤位都趕着今天賺學生們的錢。其中賣得最好的,是山月相關的東西。
譬如此樓大堂,茶博士正在推銷手裡的木牌。他打了個響指,木牌上持扇的山月瞬時動了起來,折扇翻轉間,對着衆人眨了眨眼睛。
山月在下山有很多傳聞,什麼孤身進深淵殺魔龍,被救王子對她一見傾心、發誓終身不娶等待神女。什麼大漠一劍斬沙子鬼,害公主得了相思病,思念的眼淚聚成了一座月牙灣。諸如此類,上述都算正經傳說,還有許多不正經的就不說了。
總之,她是靈中境人氣最高的仙師,玉匣宮隻靠賣她的制品,富可敵國。
茶博士還在洋洋灑灑介紹:“這是今秋新品,月仙師靈卡!隻需注入一點點靈力,就能讓月仙師動起來!”
下面的學子問:“那麼,需要多少錢呢?”
“新卡發售,五十文就能帶回家!”
“給我來一張!”
“我要十張!”
茶博士連忙示意大家去櫃台購買,又掏出幾張鑲金邊,雕刻姿态更豐富的木盤道:“這是金卡,非常稀有,整個靈中境隻有小店有售,數量有限,隻有十套!售完即停!”
金卡一共四種姿态,品酒、持劍、舞扇和稀有的煙雲發帶飄過來遮眼款。買全套贈送一張月仙師用過的符紙,燒得隻剩一角的那種。
金卡價格不菲,茶博士報價後,許多弟子退卻了。李溋默默聽着,拿出自己的錢袋,看了眼,面露難色。
這時,底下有人道:“我要了,全部。”
茶博士道:“這位少俠要多少?”
那女修是個熟人,屈流鏡屈仙師的女兒屈長離,屈長離财大氣粗:“全部,十套。”
茶博士笑得眼睛都眯起來,搓着手道:“好好好!快給少俠打包!不過少俠,買金卡需要先買任意四套其他仙師的卡,否則……”
屈長離扔過去三根金條:“随意配什麼,把師祖的卡包給我就是。”
茶博士連忙去辦,其他學子抗議道:“你給我們留點!小二!還有沒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