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天家子嗣，從小便能承享其他孩子難以觸及的榮耀與尊崇，可身份使然，即使那人是自己血濃于水的阿瑪，也要如履薄冰，小心謹慎。

卿甯将手輕輕放在胤礽肩頭，眼睛卻望向康熙。

“萬歲爺，是臣妾主動來...”

康熙闆着的臉蓦地綻開了，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你瞧瞧你們母子，一個兩個的将朕當做是什麼了，朕像是那種是非不分的殘暴君主嗎？”

“萬歲爺自然不是的。”

卿甯飛快接口，觀察着康熙好像确實沒生氣，她在心裡暗自松了口氣。

“隻是萬歲爺站在那兒，也不發一聲，也不笑笑，叫臣妾瞧了委實害怕。”

“朕是天子啊。”康熙又走近兩步，語調故作輕松地說，“朕難不成整日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那不知要被那些臣子如何彈劾呢？”

胤礽卻還神情恍惚，他方才好像從汗阿瑪口中聽見了一個詞語。

母子。

這之于他而言，是多麼一個陌生又充斥着新鮮的詞語啊。

他不覺悄悄擡眼，望向卿甯，從他這個角度，隻能望見女子光潔小巧的下巴，他又悄悄撇眼，看向她搭在自己肩頭的玉手。

那隻手上沒戴護甲，指甲上有鳳仙花染出的淡淡顔色，他好似還聞見了她身上的淺淺馨香。

真是好奇妙的感覺。

“萬歲爺龍顔天威，卻隻顧着來吓着臣妾和太子了。”卿甯假意嗔怪，“在那裡不聲不響的，倒叫人吓一大跳。”

“也隻有皇後敢這般埋怨朕了。”康熙微微一笑，聲音卻低了下來，“但朕，偏生就喜歡皇後的埋怨。”

聽了康熙的土味情話，卿甯有些羞赧：“那萬歲爺這一會子，可瞧出些什麼來了？”

“朕今日所見，可稱平生所見最美之一。”康熙伸手拍拍胤礽的肩膀，“皇後有心了，朕隻顧着忙于政事，教導保成，卻忘了保成也是個有童心的孩子了。”

“保成很敬仰萬歲爺，”卿甯輕聲說，“這神态舉止，素日裡都是仿着萬歲爺呢，但臣妾覺得，太子也要多出去走走，這讀書學習重要，但強身健體也同樣重要啊。”

“皇後說的對，是朕想淺了。”

康熙點點頭，突然蹲下身子，平視着胤礽。

“汗阿瑪，您這是做什麼？”胤礽立馬慌了，“您可莫要折煞兒臣啊！”

“在私底下，朕隻是你阿瑪。”康熙拍拍胤礽的肩膀，眼中神色複雜，“朕的保成，不知不覺已經長這麼大了。保成啊，阿瑪跟你約定，日後咱們倆臉上的笑容都要多些，你看，咱們兩個都兇神惡煞的，萬一吓着你皇額娘就不好了。你皇額娘是柔弱的女子，需要呵護的，所以咱倆在她面前兒都要多笑笑。”

“好。”胤礽真心實意地露出笑容，嘴角浮現出淺淺的小梨渦，“兒臣，都聽汗阿瑪的，那...兒臣日後可以經常與皇額娘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