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何修硯的長相真的是屬上乘,極具有正義的少年感。
但是你能不能先别把玄黑機關槍别在腰間……
何修硯也很委屈,你不是說舉報有獎嗎……
……
遺忘海,
海面之上,波光粼粼,破碎的如蜻蜓的複眼,構成了一種新的完整。萬米之下,一個頗為陰暗的角落裡面,似乎有一個人影在輕輕的搖曳着。
教皇初春雨端坐在海底石陣上,她普通的面容放在人群中一眼就會被忘記。然而,深海高壓下,她依舊面色從容。
此刻,初春雨正在休整。位于深海的預知之眼對這個妄圖窺探未來的教皇,狠狠反噬,她五髒六腑都感覺到一陣絞痛。
真可惜,這是她用過最滿意的軀體,看來,回雲中神國又要換新的了。
厄爾尼諾在她身邊潛伏,圓環狀的猩紅軀體蓄勢待發。
“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
厄爾尼諾沉默許久,委屈巴巴地扭捏道:“我該和小白他們串通好的,要是我乖乖地在第一天晚上才出現,他也不會被抓……。我想着,隻需要我出手了,小白他們也不會暴露身份。沒想到這些學生這麼脆弱……”
如果何修硯這種孤陋寡聞的在場,肯定會驚奇,世棄物怎麼會說話,他們不都是低智的嗎?
初春雨歎息,睜開如古井般深沉的雙眼,平靜地說:“這就是命。”
如果白纖他們安安分分地等厄爾尼諾将嫌疑犯毒殺,而非假裝救援急于先一步擊殺禍害來領功,也不至于到此境地。
厄爾尼諾龐大一隻污染物,此刻在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女子面前乖的像寵物一般。
“小白他怎麼樣了。”
“還活着,禍害也是。”
……
會議室是臨時征用的,原本是給遊客歇腳的宮殿主題酒店,幾位大人也不講究隐蔽,選擇在最空曠的一樓大廳開會,象牙白的希臘柱矗立四周。
“你是說,你和埃青皮聯絡完,白纖和這個醫護緊接着檢查你的‘傷勢’後,埃青皮就出事了,是嗎?”方儀詢問。周圍其他人員劈裡啪啦地在鍵盤下打下這些字。
何修硯腰杆卻筆直,再次點頭,看起來泰然自若。
這可能會将他置于危險的境地,甚至擺渡鑰匙都有可能被發現,但是……何修硯都拿了人家的槍了。
方儀微笑,好像一個普通的路邊大叔那樣淳樸随意“為什麼你敢站出來呢?這麼看,現有的線索對你都是不利的。”
卧底見他而不殺。何修硯經曆極其坎坷,雲中神國的洗腦技術一向精湛,不排除何修硯本身有卧底嫌疑的可能。
“好歹我和埃青皮同學一場,他出事我不能袖手旁觀。這不僅是對他的殘忍,也是對整個年級學生的不負責。”何修硯義正言辭地回答。
要不是他腰間還别着白纖的玄黑激光器,方儀真的會很感動。
【方儀負面情緒值+10,由于其為B級,轉移情緒還需490】
果然是年輕人呀,方儀感慨,當年他二十來歲的時候也是如此正義。
“謝謝你的坦誠。”
方儀遞給何修硯一張親筆推薦面試信,上面寫着“十二時辰”。
十二時辰,專門掌管樂土修煉者的研究所,涵蓋基層治理,對外武裝方方面面。堪稱修煉者最好的考公崗。
何修硯不免心中一驚。
“晚輩萬分感謝。恩情沒齒難忘。”何修硯鄭重地對方儀道謝。
正當方儀想說兩句勉勵的話時,瞥見何修硯腰間鼓鼓囊囊的儲物袋和玄黑激光槍後,把話生生的咽了下去。
【方儀負面情緒值+5】
“叫埃首陽來吧。”
何修硯喜滋滋地退下,一幅要好好研究贓……戰利品的模樣。
“這次的初試人員被篩成兩撥試煉了。怎麼突然想打破慣例了?”方儀依舊是笑吟吟的。
在埃首陽眼裡,這比不笑更加滲人。
埃首陽道歉連連,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悻悻地呼哧:“是叛徒和鄙人一起制定的,都怪鄙人疏忽,沒想到出現内鬼。”
太苦了,雙面受罪。然而方儀和其他領導隻看到此人的皺紋千溝萬壑,兩眼被擠的隻剩下了兩條細縫,下巴垂挂的皮肉一層一層地顫抖,加上巨桶般的腰部。
“哐——”
休息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來者是位二十八九來歲的青年,長着一對狼耳朵,面目倒也算得上英俊,隻是一雙吊眼充滿煞氣,惡狠狠地盯着埃首陽。
“想讓學生都下去陪你兒子是吧。”
“司巧節,别鬧。”方儀嗔怪司巧節,“老先生也不容易。”
“呸,我看就該把他們這些叛徒定的規矩都廢了,沿用以前的規則。确保軍訓安全結束。”
“夠了!”方儀怒形于色,拍桌,茶盞一哆嗦。“沒規矩,先生還是清白的,沒查明不要口出狂言。”
司巧節當即橫着眉,“這次死了3個人,都是一條條人命!本來就是他和叛徒一起制定的規則,憑什麼三言兩語就把他洗白了。”
埃大人現在抖的像篩子,面色如紙。
方儀氣的不清,緩緩起身,走到司巧節面前,擡手。
司巧節閉眼,安安靜靜地等待這個巴掌。
在場所有人驚恐萬狀,一聲大氣都不敢喘。
一身太息,方儀放下了手,踱步到埃大人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老先生你看,我要是不采取點什麼措施,怕是難平衆怨。”
“理解理解。”埃大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其他領導也跟着附和,紛紛表示同意。
司巧節得意地瞪着埃大人。
“念在埃首陽也不是主犯,隻是疏忽而已,廢除所規定的所有規則吧。諸位怎麼看?”
司巧節不平:“停職!必須停職!”
“辰時官說的對,人命關天呀。”藍西裝趕緊接話,他知道方儀指揮長需要這個台階。
“埃首陽停職三個月,進行徹底調查。”方儀威嚴地環顧四周。“其與叛徒制定的軍訓規則全部廢止,沿用往年的軍紀。”
埃首陽的表情變得怪了起來,顫聲道“:指揮長英明,但是這些規則尤其是晚上不允許出營地……”
為什麼不允許在夜晚出營地,因為他提前在所有營地裡裡外外都Eta~ 己内脂酶抑制劑,這個藥劑可以抑制污染物攻擊力,在雲中神國那邊形成壟斷,樂土這邊沒有任何開發資料。
他和白纖商量好,如果第一天假裝救援足以擊殺禍害,就不用厄爾尼諾出手,讓軍訓不至于嚴重到進行不下去。
如果沒有收到教皇的成功指令,則夜晚引誘第二輪懷疑目标離開營地樓,單獨由厄爾尼諾伺機毒殺,盡量不要太大動靜,免得被校方懷疑。
埃大人的保守遭受了白纖的懷疑。
埃大人在複興大學當了四十多年教師,實在想盡可能保住所有的學生,但是……。
誰知道半路殺出來這麼大的官。
司巧節終于忍不住了,他不顧方儀眼神制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埃大人吼叫“:害人精,規則是你和那個卧底串通好的,留着就是禍害。”
“不敢,悉聽指揮長們的安排吧。”
埃首陽隻希望從教皇那邊得到禍害已經被擊殺的消息。埃大人一下子感覺自己又老了十歲。
方儀苦笑,繼而眉頭緊鎖,似乎要下定什麼決心。“既然埃大人已經停職了,那必須有個靠譜的人來暫時頂替軍訓試煉負責人的職位。”
樂土的内部其實并不安甯,亂世重武,研究預備役的軍事化訓練不可廢止。
埃大人平時隻是負責學業方面的事務,堪堪三品精神力D級即可勝任,而叛徒原助教白纖,則是每個年級都需要配備的戰鬥技能助教,三品D級别隻是入門,技巧更是在重重篩選下出類拔萃。
豐富的戰鬥經驗有時候可以在關鍵時刻置同等實力的對手于死地。
“我來吧,我已經有D級了,對付厄爾尼諾綽綽有餘。卧底白纖已經被重傷到堪堪逃脫,短期内就算痊愈戰力也會有很大的折損。”
司巧節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埃首陽雖然不敢言語,但是,他很明顯感覺到司巧節的身形,呼吸都泛着虛,恐怕……然而他不敢提出,
加入十二時辰非一品精神力不可。
和同為一品精神力的何修硯不同,司巧節可以說是天之驕子,雄厚的家底,父母有廣泛的人脈,衆星捧月地長大,順理成章地被送入十二時辰工程吃着辰時的鐵飯碗。
“胡鬧!”
“你不答應我就把剛才那小子的推薦信撕了!”司巧節的眼神充滿狠戾。
“好,好,有種。”方儀滿臉倦态,“那就你吧,别把事情搞砸了。”
“我還會把卧底白纖身上的下位聖物和他的首級一并帶回來。”
埃大人弓着腰,假意地說了一句:“以您的能力,一定可以保住更多的學生。”
無論司巧節怎麼鬧,外部的形象都是為正義挺身而出的真性情。
那是司巧節的母親,輿論操盤手談夫人的手筆。方儀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恰好掩蓋着精芒。
他準備,
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