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歸之把車停好,他站在酒狐招牌的下面,與熱鬧的酒吧隔着一扇薄薄的玻璃門。他微微歎了一口氣,推開這扇門,正打算直直走到酒吧前台詢問,卻發現自己并不知道人老闆的名字。有些為難之時,一個帶着胸牌的調酒師走到沈歸之的面前,對他說:“請問是來找我們老闆的嗎?”
“是。”沈歸之微松了一口氣,在心裡不禁對這老闆表達謝意。
調酒師走在沈歸之前面,領着他走上一條稍偏僻的廊道。等走到了樓梯口,調酒師說:“先生上去吧,老闆和您的朋友就在第一個休息室裡。”
“好。”沈歸之對他點點頭,便邁步走上了酒吧二樓。
找到了調酒師所說的那間休息室,沈歸之敲了敲休息室緊閉的門,耐心等待了一陣,卻沒有人來開門,給姬若水打了一通微信電話,也依舊無人接聽。
他皺了皺眉,盯着門上的把手,猶豫了一瞬,還是握了上去,嘗試着往裡一推——門沒鎖。
房間裡蔓延着朦胧的燈光,光源是一盞放置灰色毛毯上的落地燈。馮賀亂七八糟地橫着躺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似乎已經睡了過去。而另一個年輕的男人,斜着靠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整個人像是要陷進沙發中,懷裡抱着一個米色的枕頭,臉埋在柔軟的布料中,一頭蓬松的棕發亂糟糟地往外支着,擋住些許露出的白皙肌膚。
沈歸之走進來的腳步頓了頓,先去長沙發那裡看了眼醉醺醺的馮賀,見他真睡着了,也就沒管他,轉身向着另一邊的姬若水走去。
昏黃的燈光總是讓人昏昏欲睡,沈歸之站定在單人沙發的側面,想要找個借口做些什麼。
臉都埋在枕頭裡,這樣睡着一定很悶吧……
沈歸之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他伸出手輕輕捏住抱枕的一個角,小心翼翼地把還殘留着體溫的抱枕抽出,放在一邊。
男人的臉徹底暴露在燈光下,像一幅畫卷一般,深深刻進了沈歸之的視線中,令他再也不能轉眸。
光也變得倦怠,細密的睫毛被挂上粘稠的金邊,白皙無暇的臉龐如綢緞一般,散射着柔和的霧光……好像伸手去撫摸,看看是不是真有如此滑膩。
正當沈歸之沉浸在這樣的畫面,快要忘記呼吸時,面前人的睫毛卻顫了顫,下一秒便緩緩睜開了眼——琥珀色的眸子被迷蒙的水光一襯,顯得愈發勾勒。
“唔……”姬若水想要說什麼,但卻啞了嗓子,冷不丁失了聲,“……你來了?”
沈歸之輕咳一聲,收起心裡那些隐蔽的念頭,意識到兩人擱得有些近了,便往後推了一步。等回神的一瞬間,卻忽然想起什麼,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些感冒了?聲音啞了。”
“不知道……可能是在陽台打太久電話了吧……”姬若水撐着沙發扶手試圖站起身,但喝了不少酒又感冒的腦袋忽然疼起來,讓他渾身脫力,又往沙發倒去。
沈歸之正在思考他打的那些電話是不是給自己的,現在又看到他脫力,就立刻想去撈人,卻沒成想自己也被姬若水帶着一起向沙發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