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般少言寡語的性子倒是随了你師尊,不過這樣不好,你這性子能交到朋友嗎?你瞧瞧你師尊在門派裡混成了個什麼樣子,一個合得來的都沒有……”常卿唠叨片刻,卻發現少年一直看向某一個位置,他好奇的也伸出頭望去:“你看啥呢?”
隻見那開滿白牆的牽牛花旁有一個藤椅。
上次見到這種藤椅還是在那個茅屋裡,在院中那棵落桑樹下,還有藤椅上惬意小憩的人。
“那是牽牛花,有的能入藥。”常卿以為他對藥材感興趣,蓦地得意問道:“沈離啊,你說我這靈泉峰怎麼樣?”
少年看了一圈回眸,隻覺得芳草鮮美,落英缤紛,他淡淡道:“挺好的。”
“那你說我這個藥師怎麼樣?”常卿坐在對面傾身,一臉期待的看着少年。
阿離老老實實回答:“與人為善,和藹可親。”
常卿心裡美滋滋,真誠道:“哎——阿離,你來我這兒做徒弟吧,你看我人這麼好,靈泉峰又這麼美,你跟着我修行算了,屆時還能搬回内門……”
阿離垂眸,答非所問:“多謝長老擡愛,我剛來不久确實是該沉下心跟着外門弟子修行些時日。”
常卿惋惜:“還真是個死心眼的傻孩子。”他撐着膝蓋起身:“我聽你師尊說,你也失憶了,往後你若是有空就常來我這靈泉峰看看,我想想法子給你們治療。”
阿離起身作揖:“多謝常卿長老。”
在外調查的弟子傳來音訊,又一處村落居民集體消失,這回竟發現此處彌漫着大量的妖氣,看蹤迹十有八九是妖所為。
可是那妖……
傅卿雲:“這事與大量的妖魔扯上了關系,茲事體大,諸位可有什麼看法?”
“回宗主,我看那剜心魔一事說不準也是妖物所為。”一位年長的老者拄着拐杖上前一步。
傅卿雲對他道:“須彌長老,您德高望重,曆經的多,您請說說自己的觀點。”
老者胡子花白,直了直彎曲的脊柱,聲音沙啞低沉,語重心長:“我認為這些剜心魔生前是被妖邪挖的心,妖邪享受人的精血帶來的快速修行,于是操縱更多的屍體去殺活人挖心,這剜心魔的行蹤剛剛被衆多門派摸着線索,又馬上出現了大量村民消失一事,既然村民消失處已經充斥着大量妖氣,何不聯想到剜心魔呢?所以我看,這兩件事顯然是同一個魔物所為。”
此番言論激起了讨論。
“既是同一魔物,那它意欲何為,目的如何?據我所知這妖界已經沉寂了千年,再無大妖出現。”
“是啊,那妖谷好像已經被封印鎮壓的沒什麼活物了。”
“眼下除了鎖妖塔,凡界已無大妖,隻有近些年四處生根的精怪作祟,倒是掀不起這麼大風浪。”
聞言老者冷哼:“那是你們見識淺薄,我曾追随謝宗主多年,豈能持蠡測海?”
“難不成真有大妖現世?”
“不會。”傅卿雲否定道:“妖界沒落以後,我等結合昆侖天玑、九天道盟内龍禅梵音等諸多為首的仙門,在四海八荒創立了鎮妖天柱,一旦世間有大妖出現,我等會第一時間知曉,并且即刻斬殺。”
至此衆人沉默不語。
妖界沒落千年,千年前的事兒眼下沒有幾人知曉。
終于有人提出疑問:“那莫不是,鎖妖塔有妖邪出逃?”
“不可能。”一個淩厲的女聲否決道:“鎖妖塔由我日日監管,怎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女子身着月藍色拖尾長袍,身姿婀娜、長發及腰,肩袖上的流紗随着動作飄逸,頭頂僅用兩根清靈的白玉長簪固定,一左一右對稱,這長簪之間卻鈎住一段帶有昙花繡紋、祥雲暗紋的緞帶,蒙着了一雙眼睛。
神秘又清麗。
她氣質脫俗清塵絕利,口若朱丹,盡管隻露了半張臉依舊可以看出她清絕的容貌。
“祁禤長老,萬事可不能說的太過絕對。”須彌似乎早已認定一般:“我沒記錯的話,那隻最老的妖已經被關了一千多年了吧?”
她挑眉,連帶着額間銀色的火焰形印記也動了動:“聖應太翁,我尊重您年紀大了,所以不與你争辯,如若質疑,便請諸位到我霆溟峰鎖妖塔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