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沖出來的道士身邊,忽然閃現出一個身影,少年制住入魔的道士,将他的臉深深踩進泥土。
那些邪物似乎已經侵入道士的心脈,他正在膨脹,獠牙暴長,利甲如刃。
隻見那人越來越大,似怪物一般的身體膨脹到了極限,柳予安快速拉開少年,撲進坑中護住。
身後“噗”的一聲,腥臭味伴随着爆炸四濺。
良久,終于恢複平靜。柳予安帶着少年出來,隻見王二婆子護着族長,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神情,王蓋慶幾乎被濺成一個血人,他渾身盡濕,身上散發陣陣惡臭,腳下一灘□□,呆坐在地上,隻重複着一句:“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王婆婆,先叫人來把大家安頓一下吧,我們去破了那陣眼。”
柳予安和阿離來到陣眼之處,那所在地仍在召喚着四周的邪祟,看來一開始邪祟禍害,也隻是道士和王蓋慶的一種手段,一個為了掩蓋真相,一個為了求取錢财,制造假象,賊喊捉賊。至于紅姑娘又懷了孩子,也是兩人為了計成,故意設計宣揚。
柳予安和阿離辭别王家村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王家村一對稱天霸地的魔王一瘋一死,那個号稱婦孺皆知的道士,雖然死了,但仍從“萬衆矚目”的古雲道長變成衆人唾罵的魔物。
王家族長第二日便醒來了,第一件事便是找瘋掉的王蓋慶确認事實,後者雖然瘋了,但口吐真言,王紅的确是被他強|奸至孕,作為村霸,他早已觊觎王紅多年,但礙于血緣關系不好動作,終于在她被提親後找到機會,事後不想王紅誕下畸兒。王蓋慶找到道士,一是怕晦氣,二是要保密,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自導自演。
王紅一家老小,是在一行人離開當日醒來的,屆時正巧李澤民與其父趕來,原是,當晚李澤民察覺藥中有毒,李屠夫當即捉住郎中送去了衙門。
事情終于解決,柳予安也感到一身疲憊,王家村的人提着吃食來送别之時,一行人已經離開多時了。
“柳公子,拿些吃食再走吧?”王二婆子提着籃子跑出劉家村追了上來。
“婆婆客氣了。”柳予安也不好再推脫,他抱過籃子與阿離并肩回家。
推開房門,屋内揚起了一些灰塵,陽光透過窗子灑進,頓時心生溫暖,柳予安隻覺得安逸極了。
他放下籃子,連衣服也沒換就倒在了床榻上。
阿離關門轉身,瞧見他時卻瞳孔縮成針尖。
柳予安剛閉上眼,就感受到一陣疾風撲面而來,他眯眼坐起,忽地身形一滞。
“你……你做什麼?”
阿離撲在他的身上,驚恐的看着他衣襟上的血迹,不等柳予安解釋便三下五除二,将他的上衣扒了個幹淨。
“阿離?阿離!”
少年一手按在雪白結實的胸膛上。
“我沒事,真的。”
少年似乎瞥了他一眼,雖沒瞧見傷痕,但他卻仍不放心的湊近柳予安的脖子嗅了嗅。
“我真的沒事。”
少年檢查了一圈才放心的将人松開,隻是一雙眸子濕漉漉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傻孩子,不會累壞了吧?”柳予安嗤笑一聲,伸手去觸碰少年的額頭,還未觸及,他便撲過來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身。
柳予安怔愣,隻覺得胸前溫熱,傳來微微的抽泣。
哭鼻子了?
他無奈的笑了,伸手撫上少年單薄的背:“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說哭就哭了?”
少年肩膀微微抽動。
“我都說了我沒事,那血迹都是濺上去的。”少年仍将臉埋起來,隻留給他一個頭頂。
“好了好了,下次我時時刻刻都帶着你行了吧?”
阿離從他懷中擡頭,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濕漉漉的眼睛上還挂着水珠,一雙黑色的瞳仁清晰的倒映出眼前人,似乎在詢問“真的?”
柳予安凝視他溫柔的笑道:“真的真的,别哭了。”
少年忽然笑了,笑的十分好看,他又撲進了柳予安懷裡,奈何一下子把人撲倒在床榻上。
歡聲笑語溢出茅屋。
晖光中的小院透着幾分祥和。
柳予安發現這幾日的阿離粘人的有些不像話,比如,他修指甲的時候,阿離也會修指甲,他上廁所,阿離也跟着上廁所……
“阿離,明日咱們下山如何?”柳予安看着書,一邊說一邊将王婆婆送的,吃剩的唯一一塊果子糕點咬住,猛地一張大臉湊了上來!
阿離緊貼着柳予安的指尖,咬住了果子的另一端,柳予安雙眸睜大,偏偏那孩子一口咬下一半,絲毫不管那人的震驚,又坐下學着柳予安的模樣翻書,還記得點了點頭。
柳予安的内心久久難以平複,緩慢的将口中剩下的果子吞入腹中,直到那孩子不知何時趴在桌子上熟睡過去。
他可能,隻是,想跟着吃口吧……
可是他突然湊那麼近……柳予安不知不覺用指尖觸了一下自己的唇。
真是胡思亂想,他用力搖了搖頭,轉身拿起毯子蓋在了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