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卡塔庫栗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有正事要忙嗎?
“喂喂,聽說布洛懷耶大人被赤犬抓住了,這是真的嗎?”
“沒錯沒錯,我也聽到這個消息了。”
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傳進婕德耳中。
布洛懷耶?赤犬?
婕德想起了布蕾提到過的那個雙胞胎妹妹。
放心啦沒事的,我還在七百多集看到她了捏。婕德在心裡漫不經心回道。
“聽說是去帕提姆洽談下階段的合作意向,早知道卡塔庫栗大人會把教母婕德帶回來就不用走這一遭了。”
“喂你不知道嗎,赤犬或許就是因為婕德才和布洛懷耶大人碰上的。”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今天的世經報不是刊登了嗎,‘教母哈德婕德求婚bigmom次子慘遭拒絕,帕提姆恐與萬國結盟’,所以赤犬就是為了逮捕婕德及哈德家族才去的北海吧?”
“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啊,赤犬不是在新世界捉住的布洛懷耶大人嗎,沒說他要去北海啊?”
……
人潮洶湧,人聲鼎沸。
婕德呆呆地站在原地,陽光穿過銀葉樹的葉片,星星點點的光斑在她的皮膚上燙出大小不一的金色圓片,她的大半身體被或深或淺的墨綠樹蔭籠罩,沉沉的陰影一半投在身上一半壓在心底,此刻萬國的豔陽高照晴朗明麗,這是個無論出航還是郊遊都分外舒适愉悅的好天氣,空氣溫暖海風濕潤鼻息間是若隐若現的草木香氣,但此刻婕德卻隻覺得四肢發冷血液寒涼如墜冰窖。
她的目光穿過人群鎖定了她的王後,卡塔庫栗的弟弟妹妹們環繞于他身側皆面色凝重,可憐的海倫公主尚不知是自己的美麗招緻來了命運的嫉妒,還把接踵而至的不幸全歸結于自身的力有未逮。
十七年前的那片海浪再次吞沒了她,命運呼嘯而來無處可避。
岸邊的熱浪湧動帶來陣陣海風,悠悠熱氣在樹下漂浮緩緩撐起她的發絲正如一朵玫瑰張開花瓣,婕德緊緊握着手中的戒指盒似要把它嵌入掌心,她的牙齒無意識咬過嘴唇帶起絲絲痛意,反應過來的她于是她深吸口氣以調整内心瀕臨崩潰的秩序,戒指被取出戒盒被丢掉,她昂首挺胸邁開步伐走出陰影走入陽光。
抱歉,明娜,她又要犯病了。
正與手□□談的卡塔庫栗突然愣在原地,他如有所感地轉過頭接住遙遙抛來的微小閃光物,順着物品投擲方向走來的是一個赤發碧瞳的女人,她的表情冷淡眼神晦暗——
“如果要一刀兩斷的話起碼先讓我把人情還清吧。”獸人化的婕德走到卡塔庫栗面前,她揚起一個疏離禮貌的微笑緩緩說道:“那這次就帶上我吧,卡塔庫栗大人。”
卡塔庫栗靜靜端詳着朝他走來的婕德,掌心處躺着那枚被精挑細選悉心切割的帝王托帕戒指。
惠風和暢,飛鴻戲海。
她從未用這種眼神看向過他。
……
“啊對對對,我求婚了失敗了被拒絕了,對對對就是這樣……”坐着船艙裡的婕德撥通了青雉的電話向他解釋今早的晨報,此時她身邊坐着眉來眼去的斯慕吉、克力架、歐佩拉、布蕾等等夏洛特家族成員和不動如山的卡塔庫栗,卡塔庫栗依舊雙腿交疊一副女王姿态炫耀着他的逆天比例。“喂喂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庫贊,你知道這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性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打擊嗎?什麼?結盟?結個鬼的盟喲!我的心都這樣碎成這樣一片兒一片兒的了他們還結盟,這個盟要是能結起來那我這臉還往哪兒擱呀?”
庫贊表示首先婕德你已經不年輕了馬上就要奔三的人了,其次這事兒怨不得他們海軍是婕德自己捅出來的簍子。而且她這種情況暧昧得簡直難以處理,畢竟結婚等于同盟,求婚等于意向同盟,而婕德這種求婚失敗的行為隻能粗淺定性為有反動意向但尚未付諸實踐,不對是實踐付諸失敗。而帕提姆那邊對外一律聲明“目前聯系不上執政官相關情報屬于執政官私事如果戀情屬實将送上祝福”,這可真是太能躺了比他還能躺,他們海軍這邊能拖到現在還沒有發報聲明剝奪稱号已經是頂着莫大的壓力了。
嘿婕德表示這她可要來勁兒了,要不是當初赤犬那個殺千刀的把她叫住她才不會被凱多盯上呢,不被凱多盯上她之後也不至于要孤身一人單槍匹馬去赴bigmom的鴻門宴。況且人堂堂四皇都發話了,她的兒子裡除了卡塔庫栗她看上哪個随便挑,三十多個兒子呢,甚至連剛出生的小baby都算在内,她算老幾啊敢在這時候說句不好意思啊她一個都沒看上,所以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你們海軍要負很大的責任。
庫贊沉默了下表示好吧那确實是他們的問題,他一會兒會和上級彙報然後發通知撤銷她的讨伐令,另外看能不能申請一下把她今年要繳納的“合法掠奪所得”稅額減半,大家彼此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不知教母大人意下如何。
婕德說這不是你們應該做的嗎她本來就沒啥錯,另外她和薩卡斯基的賬還沒算清楚他現在人在哪兒呢别已經跑她家裡來了吧。
庫贊連忙表示沒有沒有,那家夥昨天才得知小道消息匆匆出航,現在還在新世界沒出去呢。至于人具體在哪兒他不知道,沒問,不關心,也不想關心。
婕德心想不愧是你啊庫贊,同事在那四處安插眼線收買小道消息連夜出發刷業績呢,你可倒好自個兒椅子一支墨鏡一戴悠哉悠哉曬起了太陽,甚至遠在千裡之外差點兒被剝奪稱号的教母大人還要親自打電話過來向您解釋原因,庫贊你可真是至死都不ooc的好角色啊。得知薩卡斯基沒從海軍本部出發也沒離開新世界的婕德松了口氣,于是嗯嗯啊啊開始說些諸如“回見啊下次再聊請你吃飯見到薩卡斯基替我向他啐兩口”的禮貌問候語便準備挂斷電話,沒想到那邊的庫贊倒是難得的還有話要說。
庫贊說婕德你隻是拿那什麼卡塔庫栗當擋箭牌而不是真的看上人家了是吧。他其實還挺看好婕德和他以前的下屬羅西南迪的。别看那家夥平時冒冒失失的其實以前還是個貴族少爺咧,大概以前過慣了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慣日子所以常識有些欠缺,但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像婕德你這樣有錢有顔還有閑的女人就适合抱一隻這樣的花瓶回家養着。
婕德聽完後幹巴巴地呵呵兩聲覺得那叫一個如芒刺背如坐針氈如鲠在喉,雖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心愛的海倫公主一刀兩斷相忘江湖此生不見,但當着人家的面出軌這種高難度的事她要做起來還是倍感壓力。于是婕德默默地把自己縮成一團随後憤憤不平對着電話那頭的庫贊喊道,别再和她提男人男人什麼的都從這個星球滅絕吧不要靠近男人隻會變得不幸,她的心現在已經狠狠地碎成了兩瓣就算她以後寡死死在那兒她也不會回頭看卡塔庫栗一眼的。越說越氣的婕德直接趁着這股勁兒把電話挂斷,防止庫贊再說出什麼要她命的話。
随後她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說了那麼多她的嘴巴真是要渴死了,這時才發現在座的衆人紛紛用一種看珍奇異獸的眼神看着她——除了卡塔庫栗,她心愛的卡塔庫栗正低頭不知看往何處,昏暗的燈光和遮遮掩掩的羽毛圍巾蓋住了他大半視線,婕德的内心瘋狂心動然而隻能含淚放棄。
婕德認識這種眼神,與其說是認識不如說是熟悉——每次她準備玩幽默但周圍人隻覺得她在搞抽象時就會用這種眼神看着她,對此婕德隻能表示慶應~多?多?關?心?吧。
“薩卡斯基沒從本部出發,他現在甚至還沒出新世界。”婕德無視了衆人的目光開始總結起情報。
衆人的表情再次驚歎——原來您剛才不是在唠嗑而是真打探消息啊。
婕德有時候真的挺無語的,算了她對這個世界沒話講。
“我們現在快馬加鞭趕往魚人島,那裡是進入新世界的第一站也是離開新世界的最後一站,更何況海軍本部就在下一站的香波地附近,我們要在那裡成功劫獄救下布洛懷耶。”她拿着筆嚴肅道:“開始制定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