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說了回，但一時片刻也是回不去的。

歸根結底是楚稷正事有點多，于是将楚迢丢給了裴厭，楚迢對裴厭的身份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而楚迢身邊的那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一瞬間就隻剩下了這兩個人。

裴厭倒是無所謂的，他依舊出去逛，而楚迢因為楚稷的吩咐，不得不一臉别扭的跟在裴厭身後。

他看着裴厭完全不知道回去的樣子，撇着嘴抱怨：“你玩夠了沒有？我不是我皇兄，沒那麼多的功夫與你閑晃悠。”

裴厭有意逗他：“六殿下别着急嘛，我前幾日聽到了一則趣事，不如分享給殿下一起聽聽？”

楚迢傲嬌道：“不聽。”

雖說不聽，但裴厭總覺得他言語中的意思是“快說”。

這小孩什麼樣子他還是知道的。

裴厭就說了：“前些日子，我與二殿下初遇的時候，他恰好在聽話本，說來也有趣，這話本左說右說，都脫不開一個人……”

楚迢豎起了耳朵，臉上卻是拒絕的：“本殿下不是說了不聽嗎？”

“但我想說。”裴厭笑着道，“後來我和二殿下，攝政王同處一室，又聽了一出有意思的，這一出不僅有先前那個人，還有殿下你呢。”

楚迢随口道：“什麼人都能與本殿下扯上關系？”

“這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才想問六殿下，那話本中的裴厭，到底是個什麼人，我聽着他仿佛與多人有情。”

“你說誰？”裴厭這個名字說出口之後，楚迢突然咳了一下，“你胡亂編排什麼呢？本殿下和他沒有關系，他也和任何人沒有關系！還有，裴厭這個名字是你能叫的嗎？”

不能叫嗎？

裴厭眨了眨眼睛：“好，我之前聽說二殿下與裴……相似乎有些過節。”

“你伺候好皇兄就行了，打聽這個做什麼？”

裴厭：“好奇啊，殿下那日豪擲三千金點了裴相的話本來聽，可見他對裴相是真的上心，我吃醋啊。”

楚迢冷哼了一聲：“你現在跟着我皇兄，難免會聽到些不該你聽到的東西，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裡面，我看我哥如今對你倒是真的上心，居然将徐悟留給了你。”

徐悟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裴厭沒說這個，隻是與楚迢又閑話了幾句，兩個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縣丞府門前。

楚迢不知道從哪裡來了興緻，非要進去看看，裴厭不得不舍命陪君子。

于是裴厭第二次入了這縣衙門中，有衙役認出了裴厭，立馬前去通報。

楚迢奇怪的看了裴厭一眼：“你還來過這裡？”

“也是借了二殿下的光。”

兩人被帶去了正廳，今日縣衙似乎有些繁忙，等了許久也不見縣丞來。楚迢本來就是個沒耐心的，更何況讓他一個皇子等人也是不成體統的。

他成功的喝完了兩杯水，然後站起身：“這裡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是不歡迎本殿下嗎？”

立馬有衙役上來賠罪，裴厭也跟着站起身勸慰道：“殿下要是等的不耐了，不如改日再來？”

“你以為本殿下樂意等？還不是有事。”他将杯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轉身就要去推門，恰好這時候們從外面打開，一個人影走來進來。

楚迢向後退了幾步，髒話在嘴裡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許久未見，一時間，就算人站在眼前，楚迢也不敢确認了。

這人正是白管家，裴厭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就看着楚迢傻站在原地。

白管家自然是認識楚迢的，隻是記憶中的那個楚迢還隻是一個隻會跟着楚稷身後吃糖的孩子，也是過了許多年，孩子長大成了少年，眉眼長開，模樣也變了許多。

白管家一時之間恍惚，他無助的看着裴厭，裴厭走到楚迢身邊：“這位是六殿下，殿下？殿下應當是認得這人的吧。”

楚迢呼吸在這一瞬間都有些急促，他不由得扭頭看了一眼裴厭：“你認識他？皇兄将這件事情也告訴你了？”

“六殿下與其如此計較我和殿下的事情，不如先好好和故人叙叙舊呢？”

他朝着門口走去，出門的時候又說了句：“我先回避了，你們聊。”

說完他走出去關上了門。

雖不知道楚迢到底是要找誰，裴厭也不好再去留着他他們的對話，更何況，既然來了這裡，他便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随手招了一個衙役，讓那人帶着自己去找了在這府邸認識且熟悉的另一個人。

屋子是關着的，裴厭開口找人讨了一壺酒拎着推開了門，門内那人正端坐在書案前，桌上擺着一張草紙，沒有字，隻有幾滴落下的墨痕，下面似乎是壓着一封早就寫好的信。

裴厭在門口頓了一下，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毅然的走了進去。

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一個了結的，早晚都要，這是必不可少的。

隻是很早之前的裴厭沒有想到這個結局而已。

當然他沒想過的結局多了，也不差這一個。

門在他進來之後緩緩關上，裴厭一步一步朝着這個自己曾經也要叫一句老師的人走去。

這是他們師生之間的事情，卻也不止他們師生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