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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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

幾個軍中的漢子正圍着一鍋熱氣騰騰的粟米粥狼吞虎咽。

一群人吃得吸吸呼呼的，不時唠兩句磕。

“你們聽說了麼？魏國剛登基沒兩年的小皇帝立後了，好像叫什麼馮雪？皇帝挺喜歡這個皇後的，也不嫌棄她家以前犯過罪，看她家裡無人，要找她哥哥給他封官兒呢。”

“唉，我要這麼個妹子就好了，直接就能當大官！一天天在軍中打仗，功勞都被上面人摟走了，哪有出頭的機會？”

“噓，小點聲，别讓上面人聽到。”

“聽到就聽到，老子才不怕，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些該死的王八，每次打仗都把咱們趕到最前面，殺敵功勞給他們，刀子進白肉給咱們，媽的！”

其中一個相貌較好的青年悄悄把一切聽進耳朵裡，嘴巴不停大口大口吃着米粥，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大頭兵一樣不修邊幅。

相貌較好的青年就是馮雪失散多年的親哥哥馮熙。

馮熙陡然得知家中發生巨變，凡是男子皆被處死，凡是女子皆為罪奴。

他父親趁着朝廷的士兵還未至，催着他快逃。

馮熙不是沒想過報仇，然而一個人的力量怎能和國家抗衡？為了活命，隻能離開大魏境内，去往柔然謀得一條生路。

馮熙在柔然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最初還能靠着從家裡帶的錢生活，後來錢沒了，隻能去柔然前線當大頭兵。

當大頭兵的日子很苦，馮熙不知道自己遭過多少罪，受過多少傷，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從前在魏國的日子，是自己前世的臆想，那樣平靜安穩，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複返，美得就像夢境。

今天，今天，他終于又得到了生命之神的眷顧，他的妹妹，他的妹妹，阿雪，真争氣！

他要去魏國，他要去平城，他是皇後的兄長。

不能急，不能急，馮熙，你一定要安全的到達平城，好日子都在後頭呢！

馮熙在心中謀劃起了去魏國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要鎮定，要足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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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芳殿。

十月懷胎，一朝終于瓜熟蒂落。

李嫣然生下了皇上的長子，皇上給皇長子取名為拓跋弘，弘，大也，皇長子身上就肩負着将社稷江山扛在肩頭的責任。

皇上雖不喜李嫣然的為人，但為了孩子，還是給李嫣然封了貴人之位。

不過，所幸的是，李嫣然這段時間表現得很是安分，看起像是個慈母，心腸柔軟了不少。

李嫣然閑暇時候和姐姐說話，“姐姐，我們李家在宮裡勢單力薄，隻有我們姐妹二人，我有意讓你侍奉陛下，不知你是否有這個心思？”

李蘊甯被妹妹說的心中一動，若是能做妃子，誰願意一直做宮女？一個是伺候人的，一個是被人伺候的，選哪個簡直是顯而易見。

況且，她們姐妹從前就一起侍奉永昌王拓跋仁，現在一起侍候皇上這也很好，可李蘊甯有些說不出這話。

李嫣然見姐姐不說話，，知道她是默認了，莞爾一笑，“我知道姐姐的意思了，你放心，我會安排。”

一日傍晚，皇上來蘭芳殿看孩子，順道和李嫣然坐下來吃了頓飯。

李嫣然安安靜靜的時候，實在是個美人，是個男人就拒絕不了，皇上不知不覺間就軟化了态度。

“弘兒現在學會翻身了？”

“還沒呢？他白日裡一直想翻身，卻學不會，我看得心裡着急，想幫他翻身，乳娘告訴我，孩子得自己翻身，否則以後學别的動作也費勁呢。”

李嫣然身上帶着一種女性特有的慈和溫柔，大概是生了孩子，帶上這種慈母柔情，顯得尤為動人。

皇上或許是剛才喝了一點酒，竟覺得自己身上熱起來，李嫣然請姐姐扶着皇上進屋，自己安排乳娘照顧孩子。

李蘊甯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心中震動，猶豫了下，穩穩扶住皇上往内屋走去。

沒多久，屋子裡傳出低低的喘息聲。

李嫣然坐在屋外的秋千上，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唉，怎麼是你？”皇上略帶懊悔的聲音從内室傳出來。

“方才，方才，我扶着您到床上，您突然就撲上來，我，我，掙不開……”

“好了，好了，事情都發生了，朕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謝皇上。”那聲音嬌嬌怯怯的。

夜，更深了，李嫣然去看孩子，孩子不知道一切龌龊之事，小臉紅撲撲的，睡得安穩，李嫣然自己就在旁邊找了個地方蜷縮身體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