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忽遠忽近，一時之間祝巧顔竟分辯不出來人的具體位置。

最終聲音停了下來，就在離她們不遠的門外。

身後是冰冷堅硬的金屬門，祝巧顔屏住呼吸，保持着自身的冷靜，眼神在一刻變得淩厲，她朝小女孩微微搖頭。

本來還不安分的9253也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很快安靜下來，她瞪大着眼睛看向即将被推開的那扇門。

幽深黑暗的走廊散發出陰冷的氣息，男人身後仿佛有一張深淵巨口緩緩張開。

下一秒，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他眼裡閃過一道暗紅的光芒，笑着說，“啊嘞，好像...有...臭蟲..進來了.....”

随着“啪嚓”一聲，門緩緩地打開了。

“找到...了....”

男人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容。

昏暗的光線下，小小的房間仿佛被無形的恐懼籠罩，讓人覺得連空氣都是冷的。

瘦弱的男人馱着背弓腰邁入門中，他按下開關，刺眼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快…出來。”

男人嘶啞苦澀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間中。

他左右來回掃視，都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

“奇怪...”

“我的...臭蟲...呢.....?”

男人的身形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扭曲，他剛才高昂的情緒在一瞬間變得低落，如同死屍一般走遍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祝巧顔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從她面前走過，來不及思考，她抱着小女孩從男人身側轉移到剛被搜查過的桌角下面。

她們躲進了桌子裡，四周隻有男人虛浮的腳步聲在耳邊回蕩。

感官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敏銳，連男人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打開書櫃。

走到了桌子前面。

被椅子絆了。

書掉了出來。

……

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燈被關上了，世界再次變成了黑色。

男人終于離開。

9253想要掙脫祝巧顔的“挾持”，不停來回晃動，沒等她掙脫開，祝巧顔先一步伸出半個身子，确認男人已經離開才放開9253。

“我讨厭你！”

小女孩雙手抱在胸前，看着祝巧顔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祝巧顔沒理會9253抱怨的話，反而仔細觀察着她。

“他看不見我們是因為你？”

她問9253。

9253本來怒目而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驕傲，她高擡起頭，一副還算有眼光的樣子，“早就告訴你看不見我的，啍！結果你這個怪大人反倒捂住我的嘴！”

早就……？

祝巧顔陷入了迷茫。

“幹嘛？你怎麼不說話？”

9253歪着腦袋好奇地盯着祝巧顔。

“謝謝你。”

“哼那當然了我這麼厲害！”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怎麼在這裡？不要以為你感謝我，我就不讨厭你了！”

小姑娘的臉氣鼓鼓的，似乎一點都不滿意面前這個怪大人的态度。

“我睡不着，走錯路了。”

祝巧顔态度誠懇地盯着她。

“騙人！我才不是那種随便就會被騙到的小孩！”

小姑娘聽見她這句話更生氣了。

“真的，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很可怕的夢，不信你看。”

祝巧言指着自己眼角下的黑眼圈。

“真的？”

9253半信半疑。

“真的。”

至少一半是。

“那我們不應該平等交換嗎？”

祝巧顔眼神不太真誠。

“交換？”

“我告訴你我為什麼來這，你也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我們不是處于平等關系嗎？書上是這樣說的。”

她真的是從書上看到的。

9063也這樣說過。

所以不算騙人。

9253搖晃着腦袋，思考了好一會才說，“那好吧，我們确實是平等關系，看來你這個大人還不錯，不像那些讨人厭的大人都把我當小孩，從來都不聽我講話！”

“嗯。”

祝巧顔點頭。

“我就是出來玩的呀，反正隻要我想就沒人能看見我。我白天出不來的，讨厭的哥哥姐姐不讓我出來。”

9253說着說着就生氣了。

祝巧顔摸着她的腦袋，“下次别出來玩了，這裡很危險的。”

“哼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還不是一樣！我當然知道危險了，我每次出來都會好好僞裝的！沒有人知道我是9253發現過我，除了……你。”

9253有些心虛地低頭。

“唔那這樣吧，你叫我小安，這樣就沒人知道我是9253了！”

“小安？”

“對！我叫小安，你就叫我小安吧。”

小安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