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辭點了點頭，剛轉身想走，一陣清風吹過，他鬼使神差轉過頭。

謝府那一座古宅在喧嚣人聲中異常明顯，總能吸引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那裡。

朱漆大門上懸挂着一串風鈴被吹的叮當作響，大門徐徐打開，不知何處飛來的，令人再熟悉不過的桃花瓣落滿台階，一少年踩着飛花疾速躍至階前，又蓦然回首一笑。

他着白衫，綁青帶，尚顯青澀的眉眼中卻是怎也擋不住的少年朝氣，一舉一動間透露着些許獨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

那是十五歲的謝無昱。

白辭難以轉開目光，他看着那少年轉頭，臉上是明麗的笑容，好像對着宅子裡面的人說，“好了，我知道了，馬上就回來的！不要讓人跟着我了！”

說罷，他翻身上馬，動作利落。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頭，白辭才轉過頭，卻沒想到直接對上謝無昱哀怨的臉。

白辭：……？

謝無昱幽幽盯着他，慢吞吞說：“好看嗎？”

白辭：？

“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白辭：？？

“這才見了一面就移情别戀了嗎？為師好生傷心啊。”

白辭：？？？

“你吃錯什麼東西了嗎？”白辭伸手想去摸一摸謝無昱的額頭，卻被輕輕握着，緊接着唇上飛快被印了一下，一片溫熱一閃而過。

“你！”

謝無昱占足便宜，心滿意足道：“怎麼了？已經移情别戀到要開始守身如玉了嗎？”

白辭說不過他，但是他又不是能說得出情話的性子，隻好道：“沒有，沒看别人。隻看你。”

謝無昱點點頭，說：“好了，現在開始辦正事，我……”

話音戛然而止。

白辭倏然擡頭看着他。

謝無昱神情似乎有些僵硬，又有些難以置信，半晌，歎了口氣，說：“乖徒啊。”

白辭本能覺得沒啥好事。

“你可能……需要自己努力努力了。”

白辭：“……”

白辭神情茫然，看着謝無昱指尖忽然開始慢慢變得透明，猛然醍醐灌頂。

他們是回到了幾十年前，但是一個世界裡怎麼可能有兩個謝無昱？那個十五歲的謝無昱不可能消失，現在的謝無昱也不可能回去，那麼就隻能讓現在的謝無昱短暫回到十五的他的身體裡。

而因為在幾十年前，白辭還不存在，所以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謝無昱揉了揉眉心，飛快擡起手從袖口裡拿出一樣東西，然後指尖一用力，那東西閃過一絲光，謝無昱又迅速擡手戴到白辭脖子上。

“什麼東西？”

“噓，可以盡力保護你的。”謝無昱撥動了下上面的珠子，半開玩笑說：“我也盡量看看能不能奪去一下主控權。”

“你别亂來，”白辭警告道，“我自己可以的。不就是回到現世麼，術法我也會。”

謝無昱眸中閃過一絲訝然，随後笑着說：“嗯，好。那為師乖乖等徒兒好消息了。”

白辭“嗯”了一聲，謝無昱再次看了他一眼，才放心似地閉上眼，身影慢慢融入餘輝之中。

白辭深吸一口氣，握緊袖中的匕首，轉頭看着謝府的大門，盤算着怎麼才能找到另外兩個人。

按理說這個時候他們應該也沒有出生，所以不會出現謝無昱那種情況。

更何況……

白辭看着謝府的牌匾，莫名覺得帝彧既然把他們弄了回來，絕不會是無心之舉。那麼他想讓他們看到什麼呢？

他會安好心嗎？不可能。

白辭抿了抿唇，轉身一躍至屋頂，随後身形很快消失于起伏的樓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