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琅勸道:“小姐,這淤青老是不消,多不好看啊,小姐就忍忍吧。”
宋觀岚龇牙咧嘴喊疼,一旁的柏裡拿出一盒藥膏:“這是我小時候就經常塗的活血化瘀的藥膏,塗上去冰冰涼涼,宋姑娘試試?”
玲琅不敢接,宋觀岚則一把拿過來,現在鼻子下聞了聞,确實有股清新的味道。
她自己抹了一堆在臉上,下手沒輕沒重的,又是一陣痛呼。
玲琅哭笑不得,柏裡則側身對着宋觀岚,笑眼盈盈與她說話。
這一切都落在了剛進來的堂溪衡眼裡。
他身後的随從馬上感覺到了他忽然緊繃的身體。
“殿下?”随從小聲詢問。
堂溪衡冷眉冷眼盯着那邊,複又正常地走了過去,重重一聲落座。
宋觀岚自然聽到動靜,她往那邊瞟了一眼,見堂溪衡擰眉嘴角繃直的側臉,心想這人又在發什麼神經。
堂溪朗緊跟着崔嘉宜走了進來,宋觀岚剛揚起笑臉想與崔嘉宜打招呼,又想起哥哥說的話,最後也隻是微笑着點頭示意。
這一切也落在柏裡眼中,下了學,他與宋觀岚一同走在宮道時,不禁問了出來:“你今天好像對太子有些情緒?”
“也說不上情緒。”宋觀岚皺眉道,“他是太子,宮廷詭谲,其中的人也城府頗深,我擔心他會傷害嘉宜。”
柏裡低頭抿唇,等了一會兒後才道:“崔姑娘冰雪聰明,她會知道如何處理的。”
宋觀岚歎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兩人在中途告别,宋觀岚往宮門走時,忽然聽見身後輕揚的腳步聲。
玲琅率先回頭行了個禮:“拜見九皇子。”
堂溪衡帶着他的随從,腳步輕盈跟了上來:“今天心情不錯?”
宋觀岚嘴角一陣抽搐,愛答不理似的回:“九皇子不用去練武場嗎?”
堂溪衡背着手,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今日不用去,宋将軍相邀,說有本兵書想和我一起看看。”
宋觀岚有氣無力應付了一聲“哦”,反應過來後驚訝道:“你怎麼又要去我家?”
堂溪衡扭頭,皺眉道:“什麼叫又,明明是宋将軍邀請。”他話頭忽然一轉,語氣調侃般:“你不會覺得我是想去見你才去的吧?”
宋觀岚簡直要氣笑了:“你這人怎麼這麼自信,我巴不得你離我越遠越好。”
堂溪衡聽了這話,臉上的好心情頓時覆滿烏雲:“誰想見你。”
“你最好是。”
後面的玲琅膽戰心驚看着二人在宮道上旁若無人地鬥嘴。
自家小姐是慣壞了的,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對待皇子。
玲琅瞥了一眼堂溪衡,心想還好九皇子并沒有要責罰小姐的意思。
堂溪衡忿忿道:“同為國子監學子,怎麼你從來不對柏裡言語如此惡劣?”
宋觀岚冷笑:“柏公子幫了我許多,他也不會像你一樣張口就是找我吵架。”
堂溪衡胸口劇烈起伏一下:“他幫了你許多,我就沒幫你嗎?徐尚書他——”
堂溪衡突然住口,宋觀岚得意洋洋追問:“徐尚書怎麼了?你說啊?”
兩人一路吵到宮門口,堂溪衡瞥見宮門侍衛,又像是被宋觀岚堵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幹脆一揮袖,大踏步向前走。
宋觀岚心裡也沒有勝利後的痛快感,她看着堂溪衡的背影,想起他沒說完的話。
“玲琅,徐瑞那件事難道還有隐情嗎?”宋觀岚想起那天爹娘從宮裡回來後,閉口不談發生的事,就算皇帝不談,她也絕對不相信徐瑞那個爹不會鬧到皇帝面前。
玲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兩人回到将軍府時,堂溪衡的馬車已經停在外面,宋觀岚回院子時,就看見堂溪衡和爹站在池塘邊賞魚。
宋極見女兒回來,揚起手打了個招呼。
宋觀岚回應他時,看見堂溪衡目光動了動,然後又扭過去了。
宋觀岚不高興地撅嘴,自己拎起裙子大步往前走。
宋極一看自己女兒竟然敢對皇子如此無理,又急又怕,又要安撫一旁明顯不怎麼高興的堂溪衡:“九皇子莫怪,小女太過嬌縱,臣稍後定會責罰她。”
堂溪衡往水裡灑了點魚食,靜靜看着池中錦鯉争先恐後跳來跳去。
正當宋極以為他不會說話時,堂溪衡開口道:“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