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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次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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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玷/污你?”曾不野語氣稀松平常,話語卻有石破天驚之勢。這倒顯得徐遠行小家子氣,他故作窘迫,雙手抱胸坐下,小心翼翼地說:“那…一起吃點?”

他純粹是鬧着玩。到這個年紀還有着這樣的天真,要感謝大自然對他的重塑。

“老實坐着。别搞的好像男女之間隻有那點破事兒。我對你也不感興趣。”曾不野命令他。

“那你對誰感興趣?”

曾不野就切一聲。她并不想對徐遠行訴說她當下的困境,因為壓根就不指望别人能共情。曾焐欽說人這一輩子要渡多少劫都是天定的。曾不野就問:“那為什麼我這幾年一直在渡劫?老天爺知道我很累嗎?”曾焐欽沒有答案,也無法勸慰。

“你還要去接人嗎?”她問徐遠行。

“接啊。老孫有肺炎底子、常哥歲數大了,都接到這裡睡。别人不管了。”徐遠行說。車隊這些人都被他放在心裡,該怎麼照顧誰,他心裡有數。

“那行,我陪你去。接完人消停吃,要不胃裡進氣,難受。”曾不野說完就起身穿羽絨服,帶圍脖帽子手套,率先走了。

徐遠行沒見過這麼霸道的姑娘,真是一句廢話沒有。迅速起身跟上,倆人又一起闖進風雪裡。他平常對人沒這樣的好奇心,但曾不野實在是罕見。于是大聲感歎:“野菜姐挺會管人啊!”

“三五百号人不在話下。”曾不野神情如常,别人看不出真假。

徐遠行就點頭:“看出來了。除卻有點大病似的,但目标感和好勝心都強,行動也挺果敢。是不聲不響幹大事的人。”

“是嗎?”曾不野反問。

“不是嗎?”徐遠行拍拍她肩膀,假裝安慰:“沒事,我不跟你借錢。”

曾不野就笑了。

她并沒後悔跟徐遠行在深夜裡這樣折騰。事實上她發現了樂趣。在這樣沒有風的雪夜裡行走,是一種巨大的享樂。身邊的人不讨厭,腳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蒙古包的紅燈籠是她的方向。她隻要一直朝着那裡走就好。

沒有風的雪夜真的很美。

有風的時候,雪是有形狀的,是風塑造雪的形狀;沒有風的時候,雪是簌簌下的。很安靜。

徐遠行在旁邊,時不時偏頭看她一眼。他想,JY1一定不知道,她走路的時候幾乎面無表情,嘴唇緊緊抿着,腰闆很直,步履铿锵,像要跟全世界打仗。徐遠行能想象:如果真要打仗,她勢必是赢的那一方。

白天時候小扁豆對徐遠行說:野菜姨很可憐。徐遠行問為什麼?小扁豆說:因為她的爸爸媽媽都死了。不像我爺爺隻是走丢了,但還能回來。她爸爸媽媽死了就回不來了。

徐遠行就說:那還是你幸福點。

小孩子的幸福就這樣被比較了出來。

他并沒有向曾不野求證小扁豆說話的真實性,依他的觀察,曾不野不會欺騙小孩子。

他歎了口氣。

聲音不大,但曾不野聽到了,就停下來看他。

徐遠行則拍拍她帽子上的雪,走了。

兩個人不言不語,去接孫哥。孫哥尚有幾分清醒,抱着自己的吉他唱一首胡編亂造的歌。曾不野聽出來了,在詛咒他昔日的朋友不得好死,大意是你偷了我的詞我的曲,但你一輩子隻靠這一首歌活。你死了到地下,生死簿上登記的是我的名字。因為天地可鑒人心,神仙知道真假。

曾不野安靜聽着,一邊聽一邊點頭:孫哥可真會自我寬慰,活人的賬算不明白,開始指望神仙給他斷案。她對這種感覺很熟悉,王家明卷她錢的時候她也說過一樣的話:他會遭報應的。曾焐欽就說:你自己都不報應,指望忙碌的老天爺幫你?

孫哥唱完了,還是抱着吉他。

“那是他最喜歡的歌。”徐遠行對曾不野說:“寫完了唱給好朋友,好朋友唱給了别人。他連有利的證據都沒有。吃了啞巴虧,十幾年咽不下這口氣。喝多了就唱歌罵。”

“快走吧。孫哥要吐到他吉他上了。”曾不野推了把徐遠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為了拯救醉鬼的中流砥柱,明明白天時候她還是衆人關心的菜鳥。結果幾瓶草原白下肚,她打了個翻身仗。

他們不是喜歡記錄生活嗎?那她幫他們記錄一下。拿出手機,對着孫哥錄視頻,問孫哥:“徐遠行是誰?”

“是傻逼。”

“那我是誰?”

“菜雞。”

徐遠行在一邊哈哈大笑,說:“孫哥沒醉透啊!醉透了管你叫奶奶!”

趙君瀾徹底清醒了,從曾不野手裡接過孫哥,怕她累死。原話是留着你那一口糟氣,萬一累出大病來再連累兄弟們。曾不野也不逞強,索性去飯桌上打包一些能帶走的吃的。扔了可惜,留下不禮貌,帶走最好。反正大哥大姐們的車上有的是工具,明天趕路的時候加工一下當作一頓飯,鐵定比服務區的泡面或烤腸好吃。

徐遠行和趙君瀾折騰了近四十分鐘,再回來的時候看到曾不野已經将食物打包完了。野菜姐的車改裝的不怎麼樣,但打包飯菜真是一絕。

趙君瀾很是驚歎:“你要過飯啊?這麼會打包!”

曾不野說:“我挖過墳,你要下去躺嗎?”

角落裡睡着了的額爾登翻了個身,嘟囔一句什麼。徐遠行從一個個七扭八歪的醉漢身體上邁過去,給額爾登蓋上小被子。

額爾登這個名字是後改的。

起初呼斯楞大哥說孩子名字糙一點,好養活。後來孩子生病了,徹底成了寶貝,于是就改成額爾登。呼斯楞大哥這些年挺艱難,好在這片草場報答了他。徐遠行當然記得生病時候的額爾登,小小一個人,咬着牙關不哭。隻有非常難受的時候才掉幾顆小金豆。

他看額爾登的目光很溫柔,就連趙君瀾都朝曾不野使眼色:“鐵漢柔情。”

曾不野瞄了一眼,拿起掃帚拍趙君瀾後背:“快點收拾!不然明天額爾登一家要累死!”

這滿地的煙頭、酒瓶子,飯菜的殘渣,滿屋子的酒氣。這是人間享樂的衍生品。可惜他們沒有響指,不能打就讓這一切都變得幹淨。

三個人打掃戰場,萬萬沒想到會這樣的累。最累的是翻騰醉鬼,翻過去,掃身下;翻回來,掃另一邊。徐遠行負責翻,曾不野負責掃,一邊掃一邊抱怨:“感情你們拉我入夥,就是為了今天。我為你們提供練絞盤的快樂,還要打掃你們狼藉的戰場。”

“明天大哥們醒了跪一排給你磕一個。”徐遠行說。

“你帶頭磕。”曾不野提出要求。

趙君瀾在一邊湊熱鬧:“我看行。”

他們好累,但想到額爾登睜眼少卻一項打掃的煩惱,又覺得值了。待回到村委會的住處,曾不野再也不提跟徐遠行吃點的事兒。她隻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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