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沙還在喋喋不休。
“搭子!我們接下來還是往前走?直走嗎?”
“嗯。”
“可是為什麼要往前……”嶽沙忽然停下來,顯得有些迷茫,左右看了看,晃晃腦袋,好似突然清醒過來,“哦,直走,對,直走。”
嶽沙肩膀上扛着一個人,他像是大夢初醒,但很快雙眼失去了焦距,嘴巴裡喃喃自語,直愣愣地向前走。他宛如失去了方向感,走出了蛇形走位,歪歪扭扭的。
跟在他身後那個新出現的解餘靜靜地看着他,眼神有說不出的怪異。
而嶽沙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全是因為他扛在肩膀的解餘和自己身體裡的另一個意識聯系上了,這也是他們聯手做出來的。
“搭子!你怎麼了?怎麼不走?”嶽沙忽然停下來,無意識地撓撓腦袋,憨憨地問着。
“嗯,這就來了。”新來的解餘将麻袋再往肩膀上放放,快步跟了上去。
嶽沙忽然話多起來了。
“搭子!你還帶着寶貝呢?”
“小葉羊!嘿嘿!不知道為啥,我就想這麼叫叫你,我本來想說啥來着……哎!我怎麼又忘了?”
“海兔!你說快要到終點沒有?”
“小夥伴!你别不理我!和我說說話!”
……
新來的解餘不見絲毫的煩躁,隻是埋着頭趕路,但是他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球鞋,那個喋喋不休的聲音也消失了。
新來的解餘擡頭一看,下意識地護好肩膀上的麻袋,然後四處張望,這一套動作做得是行雲流水,但是不見絲毫慌亂。正常人碰到這樣的場景,至少會有幾秒的不适應,但他就是沒有。
“你好。”球鞋的主人聲音淡淡的。
新來的解餘瞳孔劇烈地收縮着,“噔噔噔”地向後退了好幾步,拉緊了肩膀上的麻袋,嘴唇緊緊地抿着,除了這些,再無其他動作,就好像他隻會做這些。
“你不說,那我說了。”球鞋的主人将肩膀上的人換了個方向,換成了右肩扛人,高高大大的身材,黝黑的皮膚,這球鞋的主人正是嶽沙。
但是最令人詫異的并不是這些,而是嶽沙這個人,居然發出了解餘的聲音,臉上出現的也是解餘常做的表情,冷冷地看着他人。
新來的解餘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和之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就好像是突然之間被剝奪了反應和說話能力。
“我很好奇。”解餘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或者說什麼時候被培育出來的?”
“……”
“我更好奇的是,誰才是真正的你?冒牌菊花樹?冒牌嶽沙?還是冒牌的我?抑或是冒牌的無數人?”
“……”新來的解餘還是抿着嘴,一言不發,但是拽着麻袋的雙手青筋暴起。
“你本來不應該這麼早出現的,但你還是出來了。他們的料想,應該是世界平定之後,你悄悄出現,将我取而代之。你現在出來,可以說是讓他們功虧一篑。你這樣做,他們知道嗎?”
新來的解餘雙手微微松開,開始顫抖着。
解餘還是自顧自地說着:“你确實稱得上是殺手锏,連我都中計了。你要是再有耐心一點,這世界說不定就是你的了。”
不知道是那句話戳中了新來的解餘的反應點,他忽然搖了搖頭。
“你是不想做傀儡?還是想救我?”
解餘的這句話,要是讓嶽沙聽見,對方一定急得直跳腳。
都被襲擊了,對方怎麼可能救人呢?這是被刺激得傻掉了?
但是少年就是如此笃定。
因為在他倒地之後,這個一比一複制了他能力的家夥,居然沒有将他殺了,隻是讓嶽沙扛起人,并且隻是收拾着他滴落在黃沙上的血迹。如果這都不算救,這簡直不符合這個世界的的規則怪談。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怪談就是:活死人要别人承認他是活人。
就比如現在的嶽沙,其實已經不算是真正的活人。
“……”對方還是靜靜的看了解餘魚,随後有了一個動作,他慢慢地搖了搖頭。
“哦,那就是想要救我了?”
對方還是搖着頭,隻是神情更為呆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
解餘這下心中更為肯定,他已經得到答案了,就不需要對方的答複。
“走吧。”這回反倒是嶽沙走在了前面,扛着麻袋的解餘呆愣愣的跟在後面。
這個場景,如果讓他人看到,肯定要被吓得個半死。
因為走在前面的那一個高大男子,肩膀上扛着一個流着鮮血的人,但是嘴裡卻發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解餘:“你安靜點,至于嗎?你都吵了一路了。”
嶽沙發出慘叫:“搭子!你為什麼要放過他!你為什麼不給我報仇!要知道這家夥之前也是偷襲了我!”
解餘:“讓你多長個心眼你不聽,這回吃大虧了吧。要是人家真的想要了你的命,你現在早不知道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