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正坐在床榻旁,手裡捧着本随手翻開的古籍,心思也全然不在這上面。
師姐住處别的不多,書是一摞一摞的。
今兒個拜師大典都沒去,被師尊安排去給師姐搬家,沒多少東西,所以準備開始打掃衛生,可為什麼家裡多了這麼多狗毛?
再往前探,發現一隻白色小狗。
毛發蓬松,跟團雲一樣柔軟,樣子極其可愛,她忍不住rua了好幾下。
師姐的居處看着倒簡單,卻别有洞天。房間很多,每一處布置得頗為雅緻。左手邊那個由她一眼相中,因為離師姐的卧房很近。
【宿主小心,你身後的花瓶要倒了!】
“哦哦哦,”漱玉眼疾手快穩穩托住搖搖欲墜的瓷瓶,在手裡把玩,發現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瓶子,釉色清雅,花紋簡潔,“怎麼跟我屋子裡那個一模一樣?”
【……】
【這個瓷瓶出自泰藍大師之手,千金難求。】
吓得漱玉趕快放回去,生怕磕着碰着。
看到靠牆邊的一根破破爛爛的畫軸,伸手想摸。
【那是孟兆的孤品,宿主你要是沒有洗手不要輕易碰,會碎的。】
系統也沒想過自己匹配上了一個愣頭青,想起自己本就是時空管理局的一個小喽啰,沒了怨言。
【宿主你要不要等人回來再說?這裡面好多東西把我們兩個賣了都還不起。】
于是漱玉乖乖找了個凳子坐好,老實起來,摸到懷裡幾份肉幹,起了心思。
“來,旺财!”
遛狗好吧,遛狗總不會有什麼事吧。
白歡聽了一頭包,差點沒氣得跳起來,他堂堂一介靈獸,竟被一個小丫頭随口起了“旺财”的名字。
心中憤憤不平:“你才是旺财,你全家都是旺财。”
然而肉幹真得好香,一條條肉紋繃得筆直,風幹後的辣椒粒牢牢黏附在上頭。色澤紅亮,香氣撲鼻。暗罵自己沒出息,身體不由自主朝漱玉挪過去。
他頭一次恨自己的鼻子這麼靈。
今早聽說華清疏要回居處,便一早就來了這地界,見日光正好,索性變成平時喜歡的狗模樣,窩在日光下曬太陽。
被漱玉撸在懷中玩了好久,可恥!
怎麼能把本尊和那些凡俗物相提并論!
不過真香,咬了一口又一口。
還是屈從于美味,舔上了漱玉的手,将肉幹一股腦塞進牙縫。
華清疏一入院門便瞧見這副景象,白歡撒歡地在地上趴開兩條前腿,狗頭連帶着前半個身子向下,尾巴揚地老高。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契約獸這般谄媚,不由得微微一愣。
“師姐!你回來了!”
漱玉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蹦起來,順手把手中的肉幹扔地上,笑容在看到謝卿辭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師姐怎麼帶了個人回來?”
“師姑,”謝卿辭站在華清疏身後,鉛灰色的眸子倏地瞥向地面,刻意下垂的眼尾在擡眼時形成小鹿般的鈍感,“是不喜歡我嗎?”
陽光下睫毛投落的陰影正好遮住瞳孔深處的晦澀,喉結滾動,音調也是恰到好處的柔軟與委屈。
簡直将“楚楚可憐”演繹到了極點。
系統和漱玉齊齊:!!!
綠茶。
華清疏并沒有注意到謝卿辭的異樣,以為他初來乍到還不适應,于是心中忐忑。
“師妹,我剛收的徒弟,”華清疏言道,微微一笑,“我很喜歡。”
最後幾個字在謝卿辭心中蕩漾~~~
看向師尊的眼神中亮晶晶的。
“這樣啊,”漱玉心中失落起來,原以為自己會和師姐兩個人住在這裡,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他住哪裡?”
華清疏轉身,眸子柔和:“你想住哪?”
“師尊讓我住哪我就住哪。”
他逆光站在香爐旁,雙手扭成一團,衣擺和他的發絲朝着同一個方向搖晃,像株拼命朝太陽傾斜的向日葵。
華清疏沉吟片刻,指着右手邊的房間:“梵居室如何?”
“都聽師尊的。”
謝卿辭乖巧點頭。
華清疏回過頭,看着漱玉:“阿玉,以後我們就住一起了,小辭要是做錯了什麼别怪他。”
一聲“阿玉”同樣震得漱玉心顫,塵封的記憶被徐徐觸動。
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心下瞬間酸疼。
我一定不會讓上輩子的悲劇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