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了許久。
門派大比近在眼前,這幾日,白歡又被差遣做了不少活兒,再這麼等下去,他都要被累垮了。
昆侖墟一時熱鬧非凡,比起蒼勠秘境那時更為隆重。
三千年五百前,神魔橫行,半神華容與和凡人溫遇甯相識相知相愛,攜手結束亂世。
華容與一手開創燕雲台與仙盟,一個屬于修真界的紀元正式開始,自此再無真正的神與魔,人、妖、魔劃分地界互不幹涉。
修仙界四派一台一盟,其中涪陵宗、昆侖墟、蓬萊間和玉華派為四大派,分别拱衛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燕雲台坐落其中,仙盟則位于極北之處。
其中蓬萊間超脫塵世,不問世間諸事。涪陵宗擅長煉器,玉華派和昆侖墟以劍道著稱,燕雲台跟凡塵沾染最多,而仙盟則負責維持修仙界的秩序,凡是涉及到驚世大案都由他們接手。
華清疏此時作為昆侖墟掌門的首徒和燕雲台的少主,一時應酬到忙不開。
魔域來人了,不過來得不是紀淨臣而是位面生的小娘子。
無音,魔域尊主無阙的妹妹。
還沒有到正式開始的時間。
青銅鑄成的高台上,攏了一方月影紗,掌門和長老的座位依次排列整齊。高台之下是個圓形的巨大擂台。
已經有弟子圍在一旁,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風掌門,”無音噙了一口茶,與其他人不同,她一副孩童扮相,小腳上套着雙粉色的繡花鞋,人畜無害地笑了一下,“我侄女走丢了。”
細細一瞧,她的鞋上繡着的不是花瓣,而是一根根綴上粉色的小巧指骨。
一彎柳條上眉梢,兩顆珍珠正含嬌。
“她最後的蹤迹消失在蒼勠秘境,”無音依舊笑語盈盈,小腳原本懸空,此刻踩在了椅子的邊上,“所以我的人才去了那兒,沒有料到竟和風掌門您的愛徒無意起了沖突呢。”
硬是将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說得輕飄飄。
想起仙盟盟主對他說得話,風輕策哈哈一笑,将不滿的情緒遮掩起來:“無尊主的女兒怎麼走丢了,不過無大人,你的手下下手可真不留情。”
無音看似示弱,可語氣中的桀骜不馴的勁兒還是不滅,她示意,手下搬來了十幾個箱子:“風掌門風采依舊,就連徒弟也是不減您的風範,我回去定會好好管教手下,讓他們下次知道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碰不得。”
箱子被打開,全是長得奇形怪狀的仙草。
“魔域特有的藥草,”無音把玩起自己的指甲,慵慵懶懶,孩童身,配着極不諧調的紅指甲,“特地拿來給各位掌門賠罪的,望風掌門一會兒能代為分發。”
她撇嘴笑了一下,再擡頭已無了先前那副純良:“要是見到了我那不讓人省心的侄女,風掌門一定要告訴我。”
妖女,果真是妖女。
風輕策很多年前和這家夥打過交道,知道這人擅長以弱示強,現在也不是輕易和她撕破臉皮的時候:“那是自然,不過令家兒郎長相如何。”
聽說無阙有很多姬妾,不過活下來的孩子寥寥無幾。
無音似乎早就料到了風輕策會有此一問,順手扔出一卷畫軸。
打開一看,甚是眼熟。
明珠眼,瓊枝鼻,玉盤臉。
“無大人信得過我就好。”
風輕策自然沒有這個替無音尋人的打算,互相客套幾句。
時間到了,華清疏和幾位掌門并行,骨子裡的那套成熟穩重,在一衆人中極為顯眼。
無音來了興緻,用手托着左半邊臉,用鮮紅的長指甲朝着華清疏所在的方向一指,饒有趣味地挑眉:“這便是風掌門您的徒弟嗎?”
那眼神好像是窺伺獵物的毒蛇。
風輕策心裡在暗罵,死老太婆裝什麼嫩,還盯着人家寶貝徒弟看,面上還在笑:“正是。”
落座之後,風輕策開始了他的演講。
無非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比試的規則十分簡單,參賽之前放入自己的手牌,由擂台上方的投影石随機匹配對手。比賽是通打不通組,可能上一秒是練氣組,下一秒就成了金丹組。
這種安排驚險刺激,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提前在會場上做些手腳。
有練氣組、築基組和金丹組,每次比賽淘汰的人,會有個無限回合制大亂鬥,四個人上場一起打鬥,最終勝出的人可以進入下一回合。
巨型擂台之上又被分為了不同個小擂台,多組比賽一同進行。
很久以前還舉辦過一種賽制,第一名需要接受該組所有人的亂鬥,這既考驗耐力還考驗戰術,不過就辦了那一次。
比試會持續十天之久。
當然了,比試禁作弊,禁私下鬥毆,違者取消參賽資格。
華清疏并沒有在會場上停留太長時間,寒暄幾句就下了台。
漱玉已經給她找了個絕佳的好位置,自帶茶水糕點,顯得十分殷勤。
二人一白一粉,又身居高處,惹眼得很。
早有外派弟子竊竊私語指着白衣:“那是誰?”
“你不認識嗎,青雲榜魁首啊。”
一位身着藍色衣衫的弟子湊近說道,看起來是玉華派的:“要不是我師兄沒參加,這魁首還不一定是誰呢。”
他口中的人自然是晏殊意。
幾人的閑話自然傳到了上面這二人耳中。
漱玉心頭一緊,在意起華清疏的神态。
“師姐,”她将剝去葡萄的上半層皮,十分漂亮地擺在盤子裡,“你和晏殊意什麼關系啊。”
華清疏思量片刻,答道:“摯友。”
也是知交好友。
漱玉繼續試探道:“那,那師姐會生出絲毫和這不相關的其它想法嗎?”
華清疏疑惑地看着漱玉,不太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說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