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淨臣,魔域無音座下右護法。
狹長的劍身揮出淩厲的劍氣,在空中呼嘯而出,瞬息之間便将襲來的銀色箭矢劈成兩半。
眼前驟然出現大片煙霧,一個轉息之間二人刀刃相接。
“你比他們都強,”紀淨臣舉劍和青霜相接擦過幾道火星,他身體向前傾用魅惑無比的聲音接着說道,“他們可是一群廢物。”
華清疏不語,用力壓下劍身抵住強大的威壓。
紀淨臣低聲,嘴角勾出陰森怪異的笑:“讓我來看看你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
他隻是向上一迎,輕松破開了華清疏的桎梏。
華清疏翻身向後緩沖,一腳蹬在了粗壯的樹幹上,一時間火星四濺。
她調動全身氣血,血液急速流動的聲音異常清晰。
掐訣念咒,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鳳啼聲響徹整個天空,金光的鳳凰騰空而起,尖叫着向着紀淨臣所在的方向飛馳,猶如一支赤金的箭矢,熾熱而明亮。
紀淨臣徒手砸地,噴薄的黑氣形成牢固的球體,将他籠罩在其中。
鳳凰啼叫着,和黑氣碰撞在一起。
泥沙四溢,碎片濺落。
幾息過後,勝負漸分。
紀淨臣站在坑陷的中央,腰間那道長而駭人的口子,像是被粗暴地扯開,鮮血源源不斷地從這恐怖的縫隙中湧出。
衣衫淩亂,被撕開好幾道口子,面上更有好幾道劃口,他滿不在意地抹了抹,全黑的瞳孔因刺激而膨脹:“你居然傷了我。”
臉上的傷口崩裂拉到耳後,一派鮮血淋漓。
魔族的自愈能力非同一般,食指深入傷口,紀淨臣剔除掉沾上金光的腐肉。
隻那一刹,紀淨臣的腰間幹淨如舊。
紀淨臣迅速找準華清疏的位置,化成魔氣奔襲到她的身旁。
華清疏見狀,沖着他的面門刺去,他一招一式隻守不攻:“一刻鐘,我隻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紀淨臣幾近瘋狂,一遍又一遍地逼問,那聒噪的聲音吵得華清疏厭煩至極。
華清疏已然摸清了對方的修為。
化神中期,比她高出了一個大境界。
打不過也得打。
不過蒼勠秘境設有禁制,會将所有人的修為壓在金丹以下,那就好辦了,相當于二人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
比的是各人對所修之道的參悟能力。
他們二人尚能一戰。
倒是紀淨臣,這水火的空子,除了先前的那個魔修,還有什麼?
華清疏思索之間再次接下了紀淨臣的殺招。
一個呼吸之間,二人再次纏鬥在一起。
黑衣和白衣相互交纏,劍光所至,亂石齊飛。
“衛師兄!”
在宋鶴曉聲嘶力竭的呼喊中,衛長階身軀一震,看到宋鶴曉的身影一臉恨鐵不成鋼:“不是讓你有多遠滾多遠了嗎,還帶着别人一起胡鬧?!!”
“我擔心你們,”宋鶴曉心知有的一場鬧,岔開話題,“師叔怎麼樣了?”
“難,但也不是絕無把握。”
衛長階擔憂地看向纏鬥的二人。
他和紀淨臣交手過,知道對面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高手過招,他們進去隻會給華清疏添亂。
紀淨臣指尖向前一點,絲絲縷縷的魔氣直沖華清疏而來,無數形似黑煙的骷髅頭在她身邊萦繞盤旋。
他不想再陪這個小輩消磨時間了。
揮劍的力道,尚可。
她對劍道的領悟,也還算得上可以。
天上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落在皮膚上卻成了冒着白煙且帶有腐蝕性的血水,血雨在華清疏的臉上滋滋冒着熱氣,在她裸露出的小臂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就連青霜也未能幸免。
華清疏咬緊牙關,俯沖向前,企圖劈開禁锢她的牢籠。
青色的劍光微亮,一劍,兩劍,終是破不開這擾人心神的黑氣。
紀淨臣立在由骷髅頭堆積而成的高塔之上,一襲黑衣,袍身繡着魔域特有的黑金曼陀羅,在月下猖獗地飛舞。
他的唇紅豔,臉卻又蒼白得緊,反倒将那抹不似常人的癫狂氣質外露。
若阻我,那便隻有一條路。
我會痛快地送你往生。
薄情寡意在他臉上顯露,仍是在漠視一切的堅定态度。
除了幾個掌門和魔域的高位,誰會是他紀淨臣的對手。
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幾個。
他伸出手臂,掌心朝上,略收十指,指甲在月光下閃爍着幽冷奇異的光。
血水變得越發濃稠起來。
華清疏耳畔傳來紀淨臣如同遊魂的聲音,他還真是锲而不舍:“讓我猜猜你還能堅持多久,一刻,兩刻,還是一息?”
半息,就行了。
她在心中默念,夜至半,正是月光最盛的時刻。
華清疏能夠明顯感受到周身劍骨振動的聲響,它們和她一樣,不敢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