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淩火獸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咻”得一下,精确無誤地鑽進華清疏的靈寵袋裡。
隻見華仙友反手将佩劍利落入鞘,劍上“青霜”二字在簡青月面前一閃而過,恰似寒星劃過。
青霜劍身修長,通體散發着幽黑的光澤,好比那寒日裡的秋水,冷不丁泛起幾點波瀾。
它在日光下泛着冷寂的光澤,劍柄處纏繞着細密的銀線,不僅便于持劍者握劍,更顯得精緻不凡。劍刃鋒利無比,似能輕易劃破虛空,隐隐間散發出一股淩冽的劍氣,在暗中一言不發地盯着你。
“你沒有靈袋嗎?”
仙門弟子入門之際,各門各派都會發放靈袋,用以收納各類必需之物。雖說不知散修的情況如何,但想來也不會相差甚遠。
簡青月嘴角微揚,讪讪笑了兩聲:“我的靈袋實在有些狹小,僅能裝下些許靈草之類的物件。”
所幸她東西向來不多,随便帶個小包裹倒也勉強能夠應付下來。
“這淩火獸被人下了咒,”華清疏柳眉蹙起,盯着那攤紫色血迹,沉聲道,“淩火獸生性雖不算太過溫順,但極少會去主動攻擊他人。”
“蒼勠秘境裡的靈獸和修士締結了契約,除非修士主動招惹,否則它們不會主動攻擊。”
言罷,華清疏緊握劍柄,猛地用力一抽,劍身霍然離地三寸,刹那間迸發出的青色光芒奪目綻放,仿佛要将周遭的妖邪盡數驅散。她屏氣斂息,青霜知她心意,狠狠穿破地面上那層堅硬的石塊,撞進大地。
一時間,狂風呼嘯而起,帶着萬馬奔騰的決絕氣息。
枯枝卷着落葉橫沖直撞,簡青月身形一晃,險些立足不穩。
她擡眸望去,華仙友腳下閃爍出刺眼的光芒,宛如一輪烈日,那光芒以她為中心向四周奔騰逃逸,氣勢驚人。
白色的袍角層層疊疊,雲紋随着光芒的躍動下仿佛活了過來,給人一種真的有流雲在她身下穿梭缭繞之感。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一道黑色的氣柱直沖上天,在天空中久久盤旋,不肯消散。
華清疏仰頭,墨發蜿蜒在她的脖頸處,襯得她白瑩如雪。
“情況比我預想地還要嚴重,”華清疏蓮步輕移,向後撤了一小步,“你看看你的玉牌是不是不亮了。”
聞言,簡青月從包裡翻出那塊玉牌,本該閃爍着明亮光芒的玉牌此刻卻如蒙塵的明珠,黯淡無光,成了塊毫無生氣的爛木頭。
每個進入蒼勠秘境曆練的修士都會有這麼一塊牌子,作為他們身份的憑證,一旦遇到危險,隻需掐碎玉牌,就會立刻被傳送離開秘境。
“如果我猜得沒錯,如今進入秘境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裡,沒人能出去。”
華清疏接過玉牌,食指輕輕摩梭上面細小的精緻花紋,若有所思。
“那該怎麼辦才好?”
簡青月想起家裡的那一畝三分地和嗷嗷待哺的弟妹,她可不想死在這裡面。
“靈墟燼,隻有抵達那裡我才能了解究竟發生了何事,”須臾間,華清疏迅速擡手在空中畫了一個金色的符篆,随着最後一筆落下,有了生命的符篆瞬間消失在玉牌之中,随即她将玉牌交還給簡青月,“此處靈獸身上的煞氣我已清除幹淨,它們不會再任意攻擊旁人。”
簡青月松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并沒有半分驚懼的情緒。
“向裡走吧。”
山間的風輕輕拂過,撩動着華清疏沾上紫色血漬的衣擺,她面目姣好,眉眼如畫,安靜伫立時如同持瓶觀音,讓人可遠觀而不敢近趨。
“啊。”
簡青月尖叫一聲,打破了片刻的甯靜,面前的小灌木叢傳來一陣沙沙的響動,她立刻将手中的菩提果塞進靈袋,卻沒想到草叢底下冒出來個白毛小獸。
渾身毛茸茸的,模樣憨态可掬,煞是可愛。
“好可愛呀。”
簡青月半蹲下來,心中歡喜極了,想試圖撫上小獸雪白的皮毛。
“好香~~~”
小獸也不怕人,反而主動湊上前去,鼻子微微聳動,使勁嗅了嗅,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眼睛眯成一條縫,十分滑稽有趣。
“才這麼點大居然就會說話了,”簡青月又驚又奇,下意識叉起小獸的前肢,将它提起來的那一瞬,小獸突然張大嘴巴,一口咬在了她的虎口處,簡青月吃痛不已,“這麼兇。”
小獸動作靈活,趁着簡青月吃痛松手的當口,還在簡青月身上蹬了一腳,随後跳到了一邊的大石上,氣呼呼說道:“不是你,你身上沒有她的香味。”
喉嚨裡的血,好奇怪的感覺。
它咂咂嘴,有股又臭又香的味道。
“什麼氣味,我管他香味肉味,今晚信不信我炖了你。”
疼得簡青月龇牙咧嘴,作勢要給它幾拳。
華清疏在外采了些野果子正想回去,遠遠就瞧見簡青月追着一隻小獸向她跑來,隻見那小獸身形矯健,左右躲閃,簡青月撲騰幾下都沒逮到,反而累得氣喘籲籲。
見有個大活人,小獸眼睛一亮,側身躲在了華清疏身後。簡青月氣喘籲籲,插着手站在華清疏面前:“華仙友,這小獸它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