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夢境中迷霧散去，薇薇安睜開了眼。
“鳄魚的眼淚？”
盤腿坐在床上，劍修小姐反複咀嚼着康斯坦丁仿若遺言般的叮囑，皺起了眉頭。
這話聽起來就不靠譜。
康斯坦丁什麼時候說起話來那麼文绉绉的？這聽起來就像是女巫湯的配方。難道他又在實驗他新獲得的咒語，把她當成了小白鼠？
薇薇安握緊了拳頭。
但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好歹也上過一學年浮士德那老頭的魔法修辭學，結合上下文理解，所謂“鳄魚的眼淚”，總之讓維克多·薩斯這個和四顧劍有直接關聯的冷酷殺手嚎啕大哭就對了吧。
她需不需要把他扔進三昧真火裡，重新煉化呢？
不過比起無辜的殺手先生，她更想把康斯坦丁這個罪魁禍首扔進爐子裡。
無論如何，首先都得從這個鬼地方離開。
也不知道她被抓進精神病院這個消息，是否已經傳到了維克多·薩斯的耳邊。
應該是沒有吧……不然為何那麼久，都不見他來探監？
撫摸着手腕上的針孔，薇薇安晃了晃四肢拴着的鐐铐，她從枕芯裡掏出了她私藏的不鏽鋼叉子，開始盯着它嚴肅認真地思考一秒鐘：
如果從這裡開始挖地道的話……需要多久才能出去呢？
簡直遙遙無期啊！
劍修小姐再度感到深深地絕望。
說實話，其實在阿卡姆監獄裡生活也挺好的。
甚至可以說，這所瘋人院的住宿飲食條件比哥譚外面還要好上三四五六七八倍吧。
總之，入獄不到幾周，她已經徹底大徹大悟——
在哥譚，坐牢才是年輕人唯一的出路。
難怪這座城市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犯罪，有創意的犯罪，這簡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哥譚底層人民另類考編的絕妙捷徑！
犯事裝瘋一次，隻要演技夠好，便能得到免費穩定的衣食住行。不僅如此，隻要你幹的事情足夠嚴重，危險等級足夠高，就能喜提免費單間。
最重要的是，劍修小姐終于發現了想要打通關哥譚這個副本的隐藏畢業條件：
——讀研。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哥譚式的讀研。
畢竟阿卡姆瘋人院就是一所濃縮隐藏版的哥譚大學研究生學院分校區，犯罪是唯一的入學标準。不然如何解釋，從病友到主治醫生，從獄警到院長，她在周圍上下遇到的全都是些老熟人？
難怪嘛……這裡面的病友說話又好聽，辦事又漂亮。入獄一周，就能低成本學會一百零八種撬鎖方式，三百五十招銀行搶劫話術，還附送六十七種無痕迹綠色埋屍小技巧。
***
隻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在阿卡姆瘋人院裡吃吃喝喝需要付出一點點的代價是：你可能會被院長雨果·斯特蘭奇抓去做實驗品。
然而劍修小姐是個幸運兒。
在她進行入院診斷的那段時間，正值原院長雨果·斯特蘭奇被停職調查，每日隻能坐在辦公室裡無聊喝咖啡，聽着下屬報告擺出迷之微笑，阿卡姆精神病院極度缺乏人手，一批新的實習醫生被攬了進來。
于是劍修小姐在這所隐藏哥大研究生分院遇到的第一個老熟人是她的心理醫生。
診療室内。
“艾可？！！怎麼是你？”
劍修小姐驚喜地站起來，一把抱住了眼前人。
“别喊這個。”金發女人微微别扭地移開了視線，她指了指胸口處挂着的銘牌，嚴肅地糾正道：“我現在叫哈莉·奎因，是你的主治醫生。”
薇薇安：……
這聽上去就像是正在進行某些奇怪的 Play 一樣……
“好吧，哈莉。”
薇薇安挑了挑眉，瞬間接受了這個奇怪的設定，她繼續問道，“你不是也打算畢業後立刻跳槽改行，甯願回家繼承老舊拳擊館也不想在心理學這個冷門大坑繼續待着了嗎？”
“說來話長。”
打量着眼前穿着白色醫師制服，一臉平靜的金發小學妹，薇薇安皺起了眉。
好久不見，感覺艾可也變得怪怪的了……
她從前明明看起來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可愛，現在怎麼變得就像一顆冰塊。
劍修小姐反問道：“隻是，你為什麼那麼淡定？”
“你是我在這裡遇到的第一千四百五十八個校友了。”哈莉·奎因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
“好吧。”薇薇安撇了撇嘴。
“言歸正傳，我的時間很寶貴，我并不想加班。薇薇安學姐，讓我看看……作為當初在哥大年年滿績拿獎金到手軟順利畢業的高材生，你都犯了什麼些罪？”
哈莉·奎因輕笑了一聲，帶着淡淡的無奈，“哈？食人罪。”
“學姐，真有你的。”
劍修小姐摸了摸鼻子，“我可以解釋的……我隻是開了個小吃攤，然後……”
“不，不必解釋。”
哈莉·奎因直接打斷了她接下來的借口。在問完幾個問題後，她熟練地在病曆本上補充患者病情，并迅速開好了藥方，準備結束今日的會談診斷。
“等等，你到底為什麼又回來了？”
離開診療室之前，薇薇安轉過了身，“艾可，不，哈莉，你不是對那個渣男還餘情未了吧？”
在學校時，她就喜歡跟在那個建築系人渣學長身後亂轉。
然而這不是薇薇安。
如果劍修小姐是個超級大反派，除了渣導康斯坦丁，她下一個暗殺目标就是這個家夥——
山德·懷特，真名為傑羅麥·瓦勒斯卡，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他，她化成灰也會記得他。
這個道德敗壞的黑心商人，當初就是他在做房屋中介時笑眯眯地對着尚在萌新狀态的她展開了一番花言巧語，接着把她的存款全部騙光光了。
薇薇安的拳頭再度硬了。
唯一因禍得福的事情隻有：她因此得到了一間鬼屋，并認識了艾薇·佩珀。
但是……艾薇，她現在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