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你們現在有點忙?”
打量着警局四周對峙的緊張氛圍,維克多·薩斯跳下了桌子,他随意轉着槍,歪歪頭,調整了一下領結,看上去像個良好公民,仿若走進自家客廳般語氣輕松,“那我可以先等等。哦,對了,吉姆,到哪裡排隊取号?”
然而維克多·薩斯話音剛落,警隊一半以上的槍口頓時移動到了他身上,另一半的槍口依然警惕地對着門邊那群萬聖節裝束的小醜們,陷入僵持狀态。
“啧啧,親愛的,幹嘛如此緊張?”
“誰說我和他們是一夥的啦。”
殺手聳聳肩,看着面前這幫神色緊繃的警察們,舉起了手。
接着,他慢悠悠地吹着口哨,将盒飯放在了桌面上,把對準他的槍口耐心地撥到了對面,望着門邊的混亂場面,略帶興奮地笑了,“你看,那邊好戲現在才要開場。”
就在此時,錄音機裡原本嘻嘻嘻的尖銳笑聲突然滋滋作響,像是卡帶般斷斷續續,然後停滞。為首的那隻小醜疑惑地拍了拍手上的錄音機,依舊無用。于是他不耐煩地狠狠踩了它兩腳,并将它扔了出去。
這台老式錄音機終于知錯了。它在空中劃出悔恨的抛物線,并切換成了悠長變調的鵝媽媽童謠。
與此同時,那堆帶着小醜面具的怪人們突然變化了隊形,他們擡着傑羅姆·瓦勒斯卡的棺材,開始圍着詹姆斯·戈登踢踏着步伐,歡快地轉着圈,挽着手拍掌唱起了歌。
“愚蠢的爛警察,被豬耍得團團轉。
沒用的政客們,通通死翹翹啦。
炸彈,奶油,不給糖就搗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
愛哭的小孩,記得夜裡關好門。
哥譚,哥譚,因為我們都愛你。
戈登,戈登,猜猜這是誰?”
錄音機從空中降落到了戈登身後的牆面,接着徹底粉碎報廢。
于是小醜們停下了歌謠,紛紛向兩遍擴散,拉出來一道鋪着紅毯的長廊。
為首的那個帶着皇冠的小醜國王從棺材裡緩緩坐起身來,逆着光步調滑稽地走來,哼着剛剛的小曲,幹脆利落地将一具裝在麻袋裡的屍體扔在了戈登腳邊。
與之相伴的是,詹姆斯·戈登身旁的辦公桌上電話鈴聲的及時響起,在靜默的大廳裡回蕩盤旋。
戈登皺着眉頭拿起了話筒,“GCPD,有何貴幹。”
“呵呵呵呵呵,吉姆,驚喜!萬聖節快樂。”
揚聲機被猝然打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瓦勒斯卡式标志性的詭異笑聲,讓人心底發寒。與此同時,現場的那堆小醜随從更加放肆地大笑起來,尖銳又怪誕聲音在警局的空氣中回蕩。
“再再再次複活的感覺還是真他媽的爽。謝謝當初你好心想要救我一命。”
“謝謝,謝謝大家,謝謝你們的憑吊祈禱。我很感動。”
刻意捏造的哭腔從電話裡傳來,現場的傑羅姆信徒們歡呼雀躍,尖叫與大笑聲更加激烈。
“噓——,吉姆,還滿意我剛剛送給你的禮物嗎?”
“要知道這一切可差點變成豪華葬禮。”
“但開追悼會可太無趣了。”
“開盲盒更好。”
如同變戲法般,國王小醜在警探戈登的耳邊打了個響指,從他的脖頸處扒出了一把小刀,接着強行塞到了他的手中,示意他撕開袋子。
放下話筒,戈登警惕地蹲了下去,劃開袋子後,裡面露出了一個穿着一身廚師制服,帶着豬頭面具的家夥。
那看上去像是他們追蹤已久的那個豬頭人——他在哥譚各處掀起腥風血雨,卻一直身份不明,下落未蔔。他像是一個幽靈般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上個周日,他剛剛闖進了企鵝人舉辦的慈善晚宴,強迫着那些衣冠楚楚的紳士小姐們吃下了人肉餡餅。并在事後第二天,這個慘絕人寰的瘋子将他們的孩子如同烤乳豬般的方式做成菜品,大範圍流通到了黑市。除此之外,他不忘寄了一部分樣品給“出廠商”父母嘗試味道,并附上評價問卷。
不過,憑着他對于傑羅姆·瓦勒斯卡的了解,這具屍體更應該是……豬頭人最新的受害者。
可他們傑羅姆和豬頭人兩個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戈登一邊在腦内推演着,一邊伸出手來,試圖脫下他的面具。
可國王小醜卻為他送上了斧頭,一把生鏽的,血淋淋的大斧頭。他身後的臣民們鼓着掌,大喊着“處決”“處決”“處決”的口号,催促着戈登的行動。
就在這時,袋子裡突然傳來了微弱的動靜,那像是掙紮。
電話那端的家夥也自顧自地傳來了答複,“噢,夥計,不必拆開包裝,你肯定會喜歡的。”
戈登幹脆利落地揭開了那張面具,結果卻令他短暫發愣:那是昏迷狀态中的索菲娅·法爾科内。
他們前不久才剛剛吃過晚餐,相談甚歡。
他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過去的回憶交織着當今的場景,使得越來越多未解迷霧開始死死纏繞着他。緊接着,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警探戈登握緊了手上的斧頭。
與此同時,一顆子彈徑直從戈登耳邊快速擦過——射穿了那個國王小醜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