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絮搖搖頭,笑說:“沒什麼,随口一問罷了。”
這時,太醫提着藥箱進來,準備要查探柳相聞的傷勢。
秦香絮知道她不便在場,禮節性地說了兩句關心的話,然後離去,回去的路上,迎面碰上一個意外的人。
李凝娆行禮完就問她:“你剛見了柳公子?”
秦香絮本來沒有跟她說話的打算,她也以為李凝娆行完禮後就會頭也不回地走,畢竟她們二人之間的關系沒有好到可以停下來閑聊的地步。
曾經為了裝表面功夫,或許還能假模假樣地說兩句話,但自從那日将話說開,秦香絮就連裝都懶得裝了。
如今李凝娆主動開口跟她問話,秦香絮很意外,換在平時,她也許不會答複,但她想起方才誤會李凝娆的事兒,出于那點心虛,還是停下來答道:“是,怎麼了?”
“沒什麼,”李凝娆答得很快,但她随即又問:“他傷得很重嗎?”
原先在崖底,她見柳相聞神色淡然,還可以動作利落地把她綁起來,就以為柳相聞沒受什麼傷,結果回來後才知道,他為了救她,骨頭斷了多處。
李凝娆得知這個消息時,不太懂心中那股突然湧起來的、酸酸脹脹的情緒是什麼,總之等她回過神,人已經跑出帳外,還迎面撞上了秦香絮。
這個她平時最不想見到的人,正從柳相聞營帳的方向過來。
秦香絮凝眸打量着李凝娆,看了好半晌,突然一笑道:“你這麼關心他,怎麼不自己去看兩眼?”
李凝娆聽到這話,就跟被踩到尾巴似的貓,立馬反駁道:“什麼關心他,我哪裡關心了,你胡說什麼!”
她這話說得跟倒豆子似的,語速極快,像是生怕别人誤會。
秦香絮聽完,反而更加确認了某件事,又試探性地問道:“你不關心他,這麼早跑出來做什麼,難道是想晨練?可是從前在安華寺,我沒見你這樣做過啊。”
李凝娆默了一會兒,有些生硬地回答道:“身上傷口特别痛,我睡不着,就幹脆起來了。”
“啊,可你又沒斷胳膊斷腿的,再痛能到哪裡去,柳相聞那才叫疼呢。”秦香絮搖搖頭,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李凝娆被她騙到,皺着眉問:“他傷得那麼嚴重嗎?”
“是啊,痛得連覺都睡不好。”秦香絮面不改色地撒謊。
她話音剛落,李凝娆就有些焦急地要走,秦香絮伸手把人攔住。
李凝娆皺着眉,不高興擺在臉上,但她還是忍着脾氣問道:“你攔着我做什麼?”
秦香絮不說話,隻是偏着腦袋,把她的神情看在眼裡。
李凝娆深吸口氣,“雖然你信不過我,但我李凝娆至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柳相聞救了我,我不會害他,所以你不必攔。”
秦香絮挑了挑眉:“誰說我攔你了?”
李凝娆低頭看着她橫在自己面前的手臂,“那你這——”
秦香絮道:“太醫在給柳相聞檢查傷勢,他這會兒應該脫了衣衫,光着身子呢,你這麼緊張,是急着要去看?”
李凝娆反應過來,瞬間炸毛:“你——!”
她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所以然,脖子反倒是紅透了。
秦香絮收回手,讓開位置,李凝娆見狀立馬跑開,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對方跑遠的背影,意識到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秦香絮覺得逗李凝娆挺好玩兒的,心情不錯,但等看到沈鶴知後,好心情就瞬間消弭無形。
還沒忘記的羞恥夢境,讓她根本不敢面對沈鶴知,所以秦香絮特意繞路,想避開他。
但對方今日像是吃錯了藥,居然徑直朝她走來。
秦香絮隻以為是巧合,繼續朝遠離他的地方走,誰料沈鶴知竟然随着她改變方向。
完蛋。
秦香絮萬念俱灰。
他今天就是奔着她來的,他肯定是知道她偷窺的事,要來挖她眼珠子了。
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好像沒法解釋。
偷窺這種事,不管怎麼說,都隻會越描越黑吧。
秦香絮想,她要不幹脆選擇最有用的辦法,逃跑。
沈鶴知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在秦景眼皮子底下對她動手,等她熬過春獵,再躲去皇宮住兩天,這麼長時間,指不定他的氣就消了。
秦香絮捏着裙擺,想要開溜。
沈鶴知顯然是看出她的意圖,直接出聲道:“請公主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