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靈的所作所為與往日大相徑庭,若不是他确認眼前這個人真是他姐姐,真要以為是誰易容冒充了。
柳玄靈清楚她的行為古怪,但這是她想要的嗎,怪來怪去,隻怪她不想與沈鶴知待在一處。
哪怕跟他隔着很遠的距離,隻要她出現在他視野内,她就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那個男人雖然隻是如畫中仙般品茶,未有動作,但誰能知道他那張白淨的手下,造過多少屠戮殺孽,跟這樣人面獸心的家夥待在一起,實在是令她難以忍受。
所以縱然李豐耀提出的比試很是突兀,柳玄靈還是立馬同意,隻為了能暫且逃出沈鶴知的視線範圍。
隻是所有的一切終究隻是她的猜測,她沒有實際證據,便無法抹黑世人眼中清風霁月的沈鶴知,所以無法跟柳相聞說這些。
隻是道:“我從剛才起就見你心神不屬,顯然是有什麼的模樣,但想不明白的事情想再多,也隻能徒增煩惱,既如此,何不做些别的事轉移心思,指不定一個激靈,就想通了。”
柳相聞沒想到姐姐的一反常态,全是因為她察覺到他的異樣,她這樣為他關心,他卻生出埋怨的心思,實在是不該。
說話的語氣便多了點愧疚:“是我不好,叫姐姐擔心了。”
柳玄靈見三言兩句就将人給糊弄過去,松了口氣,拍拍柳相聞的肩膀,很是大方道:“有什麼的,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是要關心弟弟,你若真心覺得對不住我,便在比試裡赢過那李豐耀吧。”
雖然李國公寵愛李豐耀,在家中請了不少人指點,但在柳玄靈眼中,那些不過是花把子架勢而已,他根本敵不過柳相聞。
隻是柳相聞如今情緒低落,為防止有意外,她還是出聲鼓勵了幾句。
柳相聞聽完便鄭重點頭,很是受用道:“姐姐放心,我會的。”
柳玄靈滿意地笑笑,末了又提醒道:“對了,比試不是射箭,你換身輕便的衣服去。”
等柳相聞換好衣服時,李豐耀到了,不過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到的,身邊還跟着李凝娆。
他和煦笑說:“我與柳公子的比試自然是要講究公平公正的。比試的時候不若這樣,柳小姐跟着我,我姐姐跟着柳公子,這樣計數時多雙眼睛,能确保不出差錯。”
柳玄靈本就是為了躲避沈鶴知才答應這場比試的,跟誰在她看來根本無傷大雅,想了沒多久便同意。
于是李豐耀與柳相聞便兵分兩路,各自在林野間狩獵,柳玄靈跟李凝娆也分别跟了上去。
一直到柳相聞從這裡離開,秦香絮久低的頭才終于擡起,低的時間太久,以至于脖頸都有些酸痛,便伸手揉了揉。
沈玲珑一直在研究小白愛吃哪種草,研究了半晌,總算是得出了結論:“小白最愛吃苜蓿草!”
她的眼睛晶亮無比,臉頰也閃躍着绯色,顯然是激動無比。
秦香絮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很給面子地贊許道:“玲珑居然發現了這麼了不起的東西,真是厲害。”
于是沈玲珑本就紅撲撲的臉,更加紅了。
沈鶴知似乎是品夠了茶,朝沈玲珑招手道:“回去吧,你該練字了。”
即使是出門在外,他也沒歇下沈玲珑的功課。
沈玲珑聞言,隻能有些舍不得地把兔子交還給秦香絮,然後道:“我練完再來哦。”
等他們二人一走,秦香絮身邊終于徹底清靜下來,隻是這清靜還未有多久,就被人終止。
李豐耀帶着一臉蒼白的柳玄靈回來了。
秦香絮意識到情況不對,便詢問起情況。
柳玄靈失魂落魄,嘴唇嗫嚅半晌,始終吐不出一個字。
最後還是随行的侍衛開口道:“柳公子為救李小姐,如今墜入了山崖,生死不明。”
秦香絮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下令,派人去搜尋。
山崖兇險,探查起來一個不小心,别說救人,怕是救人的人都要掉下去。
這個時候,必須得找到個輕功好的人協助,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身手好的人,都跟在秦景身邊,而秦景進山打獵,不知去了何處,光是找到他說明境況,都要耽擱不少時辰。
但如今柳相聞危在旦夕,實是耽擱不起,她必須另找辦法。
秦香絮想起從前在安華寺,讓張禀山取風筝一事,她記得他說過他輕功很好。
想到這兒,她便立刻動身,想要去尋求沈鶴知的幫助。
到時,沈鶴知正握着沈玲珑的手,教女兒提筆練字,他眉目間滿是溫和,像是一塊潤澤的美玉。
秦香絮如實将情況告知,希望得他援手。
然而那如美玉般柔和的人,口中說出的話卻全不是那回事。
他隻是漠然道:“公主想要臣幫忙?”
秦香絮點頭:“是。”
沈鶴知未擱筆,不急不緩地反問:“那公主拿什麼跟臣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