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莊子距離京城不遠,卻是和青松山是兩個不同的方向,出了城乘馬車半個時辰就能到。
莊子上的管事早接到消息,住的院子已經打掃好了,又準備了甜湯熱水。
“二少爺,二少夫人,屋後的湯泉已經差人打掃好了,随時都能用。”
“嗯,你先下去吧。”
“是。”
“晚上的羊肉要切薄,夫人喜辣,愛吃茼蒿,多準備些。我和夫人酉時在暖閣用飯。”
“是。”
莊子不大,卻不單單有管事,還有小厮婢女十多個。此處屋舍華美,是個主人家愛惜,又常來的地方。
姜溯霜尋了個細口長頸的天青瓷花瓶将方才在城外買的兩束早梅放進去,擺弄了一會兒回身發現方才管事帶着好幾個婢女在屋裡,如果隻剩下他一個。
“如何把人都支走了?我還想找個丫頭帶我逛逛莊子呢!”
“找個丫頭做什麼?我不能帶你去嗎?”程隽安湊過來拉她的手。
方才喝了熱湯,屋裡又暖和,姜溯霜已經不覺得冷了,又有個私下裡非常黏人的家夥來牽她的手,倒是覺得有點兒熱,“作何又來牽我的手?”
“你整日讀書不常來莊子上住,哪裡有這些小姑娘知道的多?”
“溯溯不願單獨和我待在一起?可我隻想和溯溯單獨待在一起。”
姜溯霜推開他的手,回身坐到窗邊,小聲道:“真是黏人的可以!”
“溯溯說什麼?”
“沒什麼。”姜溯霜略微提高了聲音,“外頭冷我也懶得出去,咱們坐着喝喝茶也好。”
外頭是一方湖景,隔窗望去也别有滋味。
姜溯霜倚着小榻邊同程隽安說話,邊翻自己帶來的一本遊記,看着看着便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程隽安的懷裡,屋裡已經點了燈,姜溯霜推了推攬着她腰的人,“幾時了?”
程隽安帶笑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酉時剛過,管事的已來叫了一回,湯鍋已經準備好了,少夫人準備何時用飯?”
“現在就去!”姜溯霜從他懷裡爬起來。
二人洗漱了一番,外頭暖閣裡已經擺好了碗筷,清澈的山泉水湯底已經煮沸,旁邊擺了幾大盤切好的嫩羊肉片,還有些姜溯霜愛吃的菜。
“唔,好吃!”羊肉切的很薄,隻需夾在筷子上,在湯中滾過幾番便熟了,經過山泉水的洗禮,滑嫩的羊肉更添一份清冽,姜溯霜一連吃了好幾片。
這莊子上的廚子做出來的羊肉湯鍋是和姜溯霜自己做的完全不一樣的味道,姜溯霜說不出來更喜歡哪一種,但如今面前這個便是最好的。
“溯溯可還喜歡?”
“喜歡!不過這廚子的手藝不似京城廚子的手藝。”
程隽安又給她涮了幾片肉,“溯溯說的沒錯,莊子上的廚子并不是京裡人。”
“他原本是舅舅軍營裡的百夫長,後來受了重傷,為了治病才來了京裡,隻是傷好後卻再上不了戰場。他從小在邊關長大,父母還在的時候家中是開酒樓的。他因為帶着傷,在京裡找不到事做,回邊關又徒覺悲傷,家中也無親人,舅舅便讓他在莊子上做廚子。”
“其實家裡許多莊子上都有這樣的人……最近幾年少了許多……幸而如今是太平盛世。”
“有機會我也想到邊關看看。”
“好。”
兩人吃完羊肉涮鍋,管事的撤了桌子,又給他們煮了解膩的茉莉清茶。清茶喝過兩盞,姜溯霜在屋裡也待不住了,拉着程隽安在莊子裡散步。
莊子上也種了不少梅,姜溯霜一路上都能嗅到梅香,不隻是梅樹,就連路邊的燈都是梅花的形狀。
更不用說屋後那被砌成梅花形狀的湯泉……
池邊點了兩盞昏黃的燈,屏風上繡着白鶴和臘梅,熱騰騰的霧氣繞着遮擋的薄紗蜿蜒而上,池中人聲輕悄。
“溯溯可要同我一起泡湯?”
岸上的人還未答話,便被攬着腰肢拉進池中,水波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