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人圍着茶爐吃點心,李學士才轉頭和藹道:“小姜姑娘來找隽安是有什麼事嗎?”
姜溯霜還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問食物反饋這種沒有什麼意思的話題,但既然李學士問了,她便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來問問,這次詩會上的茶水點心,瓜果零嘴,味道怎麼樣?”
“小姜姑娘的手藝還用說嗎?我覺得每個都特别好吃!”程永安道。
“永安說的是!”李學士贊同的點點頭,“那幾道酸辣口的小菜極适合下酒,什麼時候小姜姑娘再幫我做點兒?”
姜溯霜笑道:“有機會一定。”
四人聊了一盞茶的時間,李學士便領着程永安離開,他自己要下山回家去看看妻子,程永安明早還得去大理寺。
臨走時程永安十步一回頭,十分擔憂道:“拜托小姜姑娘一定幫我照顧好初初,有什麼事讓隽安寫信給我!”
“程大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流姐姐的。”
待二人離去,室内一片靜谧,程隽安道:“你……要回去了嗎?”
姜溯霜搖搖頭:“不,我想知道那個夏玉舟的事情。”
程隽安沉默片刻,“那我便講給你聽。”
夏玉舟不是京城人,從南方千裡迢迢到京中參加春闱,由此結識了程隽安。
他年少成名,在當地不論是家世還是才情都數一數二,來到京城後,卻處處被程隽安壓一頭。連那句皇帝随口所道的“天下第一才子”也被他牢牢記住。
“原本我同他意氣相投,也曾一起作詩,一同出遊,也算是好友。隻是他心氣太高,處處都想拿掙個第一。”程隽安道:“他知道我拜師于老師,便央求我幫他引薦,也想拜老師為師。但老師年事已高,不打算再收徒,并且也不喜他的性子,故而拒絕了。”
“那方才李學士說的孟明是?”
“孟大人是老師的同窗,老師拒收夏玉舟為徒後,他一氣之下便拜了孟大人為師。”
“老師與孟大人政見不合久矣,昔日在朝堂上便針鋒相對,隻是前些年已經因病去世了。”
姜溯霜聽完,唏噓不已,難怪夏玉舟對程隽安一直看不慣呢。
“不過你今天表現不錯嘛!”姜溯霜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被他說得情緒失落呢!”
程隽安握住她的手,“多虧有你,我才不懼這些不理解我的眼光,更無畏世間的傳言。”
“那……”姜溯霜笑着從懷裡取出一個東西遞給他,“這個,便算作給你的獎勵了!”
“這是……”程隽安接過一看,是一個五色絲線繡成的香囊,上面還有祥雲翠竹。
隻是繡這香囊的人手藝不大好,針腳歪歪扭扭,翠竹都不像翠竹了。
“我手藝不好……之前從來沒做過繡活,這香囊是我讓王大娘教我繡的,不太好看,但是不許嫌棄啊!”姜溯霜越說越臉紅,最後補充了句:“你……收起來就好,不必戴着。”
“香囊裡是我從阿芷那裡要來的清心安神的藥材,你可以放在枕邊。”
程隽安卻伸手解下腰間一塊做工精細的玉佩,将香囊挂了上去。
“哎——你幹嘛啊!”姜溯霜連忙攔他,卻礙于那香囊挂在程隽安腰間,她怎麼都不好伸手去解。
“這是溯溯的心意,我為何不能随身戴着?”程隽安笑着捉住她的手細看了看,“幸而沒有傷到手。”
姜溯霜任由他拉着,“我哪有那麼笨啊!繡個香囊而已!”
兩人又挨在一起說了會兒話,姜溯霜才離開,又要回後廚準備學子們的下午飯了。
回到飯堂後院,柳初已經跟幾位廚娘和白芷混熟了,正圍在一起嗑瓜子,吃炒花生米。
剛剛完工不久的小樓和院子還有些亂,但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柳初這裡也好奇,哪裡也想去,準備飯菜的時候還想上手來幫忙。姜溯霜想起程家大哥那副緊張的模樣,連哄帶偏把她“趕”出了書房,讓她跟雲兒一起照顧小兔子們去了。
下午飯有道酸辣土豆絲,柳初喜歡極了,連吃了兩碗米飯才放下筷子,看得姜溯霜膽戰心驚,吃完飯拉着她去遛彎,然後又讓白芷給她開了幾味消食的藥泡水喝。
白芷有自己的小院和住處,廚娘們都住在一樓,姜溯霜則挑了二樓最靠邊的房間。
餘下的空屋子都是客房,雖說裡頭裝飾簡陋,但家具被褥都齊全,她便安排柳初住在了自己隔壁。
晚上,姜溯霜洗漱完,看望了一窩兔子,準備睡覺。結果剛爬上床,就聽見外面傳來陣陣敲門聲,她隻好又下床開門。
隻見柳初抱着枕頭站在她門外,穿着單薄的寝衣,眼睛亮亮的,“阿溯!咱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