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傑就知道她不會走進去看,來這裡,是為求個心安。
走出醫院的路上,千羽一直沉默着。
脆弱,是最好的攻陷一個人的機會,何俊傑當然不會放過,他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何俊傑善解人意地問千羽,“你要不要去哪裡走走?”
此刻的千羽的确想走走,她想鎮定一下自己紛繁雜亂的思緒,不過,她并不想被何俊傑看出她的脆弱,畢竟也沒那麼熟。
千羽其實不能見血,血會把她立刻拉回十年前。
爆炸的現場,斷臂殘骸,滿目瘡痍,一眼望去全是血,整個世界都是猙獰的鮮紅。
這些年,她很小心地讓自己不受傷,渾身上下連道疤痕都沒有。
千羽很快拒絕了他,“我沒事 你先回去吧。”
金秋時節,江風瑟瑟,晚上九點半,江岸已經沒什麼人。
何俊傑沒有走,“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大晚上我怎麼可能留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
他不走,她便也不再說什麼。
路燈下,千羽和何俊傑坐在岸邊的一條鐵制長椅上,何俊傑問千羽,“你剛剛,難道不害怕嗎?”
千羽沉默地望着遼闊的水面,對岸,燈紅酒綠五光十色,摩天大樓鱗次栉比,好像要戳到頭上的月亮。
周圍除了風聲,沒有别的聲音,足以靜的能讓人放松下來,千羽一直壓抑着的情緒終于翻湧出來。
千羽在抖,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她側身對着何俊傑,兩隻手死死抓住了身旁的把手,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
鐵制的把手觸感冰涼,凍的她渾身一激靈,可也隻有這樣的涼意,能讓她迅速忘記從内心深處湧起的不安和恐懼。
身旁的美人難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她蜷縮在椅子一角,看着可憐又無助,湊的近了,還能聞到似有若無的栀子花香。
何俊傑靠近她,一隻手懸在她後背上方。
五、四、三、二、一……
何俊傑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他想安慰點什麼,可看到一旁的陰影中一個人影閃過,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千羽很快恢複了常色,“走吧,各回各家,好好睡一覺,明天,什麼都會好的。”
那一晚回家之後,何俊傑收到了一個警告。
電話那頭,那個含糊的聲音告誡他,“别忘了我派你去是做什麼的。你要是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為,我會讓你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