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她為什麼要一副心虛的樣子?自己又沒做錯什麼……吧?
剛想要理所當然地露面,忽然想起好像是自己擅自逃跑出來的,頓時一種被抓包的既視感湧上心頭,讓她巴不得一直躲起來不見人。
因為身體縮小,在富岡義勇寬大的衣服下也不覺得逼仄,所以她并沒有發現自己被人揣在衣兜裡,還以為自己被放進了木箱中。
正準備就這樣裝鴕鳥般窩在這裡不出去面對人時,她突然感覺一根手指隔着布料戳了自己一下。
随即,富岡義勇那獨特又冷漠的聲音突兀響起:
“再不出來,她們就走了。”
頓了一下,又道:“你不想和她們告别嗎?”
别别扭扭的谷凝一愣,蓦地掀開‘衣簾’,一眼看見之前的女孩正抱着妹妹,見她突然出現,似乎吓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見狀,谷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句話不說,如同被火舌燙到般嗖地縮了回去。
女孩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急得不知所措:“小……小妹妹,我、我……”
剛剛受到了不小驚吓,以至于對自己下意識的行為沒有控制住,讓救了自己的恩人誤會了。
她急切又慌亂地道歉:“對、對不起,我……我不是……”她手足無措地抱着妹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沒關系!”衣兜裡傳來谷凝甕聲甕氣的聲音,平淡的語調并沒有一點責備之意。
谷凝緊緊地抓住‘衣簾’将自己裹住,蜷縮起來。從外看去,那一小團無意識地往裡面縮了縮,随即一動不動。
女孩求助地望向富岡義勇,兩人看上去是相識的,希望他能替自己解釋一下。
很顯然,富岡義勇不是會看人眼色的一個人,隻見他長臂一揮。
淡漠道:“你走吧,她不想見你。”
明明隻是如往常一般簡單闡述的口吻,卻莫名讓人感到一種高冷無情的姿态。
十分敏感的女孩甚至還以為他不耐地驅趕自己,她抱着妹妹,無措極了。
即便知道這人剛才救了她們一命,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身上那淩然的氣勢給震住,不敢多言。
“鬼已經消滅,這一片暫時不會再有新的鬼出現,你走出小巷,會有人給你們安排治療。”
就連躲起來的谷凝聽了也忍不住想沖出來,喝令他語氣溫柔一點。
這人怎麼回事?對待女孩子就不能語氣溫柔一點嗎?她就算了,反正她是一隻人見人憎的鬼,也早習慣了他們這些獵鬼人的冷漠态度。
但對方是一個人類女孩子呀,那種嬌俏可愛的女孩子,隻要和她說話,那都會情不自禁地溫柔起來好嗎?
這叫什麼義勇的水柱,真是一塊大木頭,一點都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
谷凝暗自翻了個白眼,不停地腹诽着。
“可、可是她……”女孩不想就這麼離開,她濕潤潤的眼神落在那個鼓囊的小團上。
她還想親自向她道謝,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她和妹妹不可能活下來,等待救援。
“她不想見你。”富岡義勇再次冷漠地闡述。
這一次或許太過嚴厲,讓女孩忍不住打了個顫,聲音有些害怕地哽咽。
“我、我……”即便如此,她也還不想放棄。
她心裡明白,那能随意變大、縮小身體的小女孩不是普通人,或許……她也不是人類。
今日一别,她們或許再也不會見面了,她不想就這麼離開。
至少……至少要讓她的感謝表達出去。
谷凝都快聽出女孩的哭腔了,忍不住動了動,恨不得讓他把嘴閉上。
這家夥!不會說話就别開口啊!!都快把人弄哭了!
“你……”眼瞧着富岡義勇又要開口,谷凝顧不得其他,連忙竄出來,飛快打斷他的話。
“我沒有!他胡說!不要聽他的!”
小小的聲音在此刻格外悅耳,谷凝推了推對她來說有些厚重的衣簾,喘着氣道。
剛才太急了,差點沒喘過氣來。也不知道都變成鬼了,喘不過氣來會不會死?
她拽住富岡義勇的衣服穩住晃了晃身體,勉強穩住後,才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對面的女孩。大意的她沒有發現富岡義勇有些手忙腳亂地伸出手,‘保駕護航’地圍在她左右。
這一幕落在對面女孩眼裡,讓她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淺笑。
不知為何,她突然發現眼前的青年也沒有那麼讓人敬畏可怕了。
見她破涕而笑,谷凝怔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
“你們沒事了就好,快去找醫療隊治療吧。”
她不太習慣說一些什麼溫情的話,這已經是她覺得當下最合适的話語了,至少語氣溫和,不像某個木頭人一樣冷漠無情。
女孩見到她,眼神溢滿感激,她上前一步,似乎想摸摸她。
但富岡義勇下意識後退一下,面無表情地臉上看不出什麼,卻讓女孩失落地放棄了接近的打算。
“喂!你在幹什麼?有你在,我怎麼敢傷人?”谷凝不滿地囔囔起來。
她以為富岡義勇擔心自己會傷人,所以才不讓人家靠近。
話雖如此,但她也沒有要強行讓人接近自己。
“不、不好意思,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們還是保持一些安全距離吧。”她讪讪道。
女孩搖頭,輕聲道: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回憶起之前,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谷凝連忙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後你們要好好地活下去。”
女孩含淚點頭,滿足了心願,她便準備離開。
她頓了下,遲疑地問:“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當然,我叫谷凝!”谷凝欣然回應,即便知道今後她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但隻要知道對方今後會好好地活下去,那她便心滿意足了。
“小凝……”女孩喃喃般輕喚一聲,随即點頭,朝他們告别,抱着昏睡的妹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