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祢豆子的手臂突然動了一下,無意間阻止了谷凝即将舔過血迹的動作。
“不死川,你這樣是沒用的,在陽光底下,鬼不可能會出現。”蛇柱涼涼地開口。
不死川實彌朝主公大人說了一聲抱歉,抓起木箱,寬闊的屋檐下粗暴地扔過去。
砰的一聲,木箱裡的谷凝被撞得頭暈目眩,腦門悶疼,神智更加恍惚了幾分。
一停下來,她愈發察覺鼻尖處傳來的香甜味無比蠱惑,僅剩的理智正在快速消散。
不死川實彌挑釁一笑,惡聲惡氣道:“惡心的鬼,還不快出來!這可是你們最喜歡的稀血。”
手臂上的血液淅淅瀝瀝地滴下,他全然不顧,手握長刀,用力朝木箱兇蠻地刺了幾下。
長刀穿過木箱,狠狠刺在祢豆子身上,因誘香之氣而恍惚不止的谷凝倏然清醒過來。
她眼睜睜地看着祢豆子被刺傷,迸出的幾滴血液飛濺在自己臉上,她氣得渾身發抖。
勃然大怒:“混蛋!你這個該死的混蛋!!給我住手啊!”
“卑鄙小人,你這個……”
咒罵的怒語還未說完,祢豆子一下抓住她的身體,放入胸前藏好。
下一秒,木箱的門猛地被人打開。
不死川實彌那張暴戾恣睢的臉映入眼中,他笑得狂妄,十分笃定對方一定會朝自己發起攻擊。
他握着刀,态度卻有些輕蔑。
這種等級的鬼,他能輕而易舉地砍下她的腦袋,根本不足為奇。
隻要她有任何一點攻擊的趨勢,那她絕對必死無疑。
“祢豆子!!”炭治郎瞋目切齒,大聲嘶喊着,想要從地上跳起。
卻被蛇柱一個手肘穩穩壓制下來。
祢豆子緩緩站起身,她的雙目已呈現出豎瞳,咬着竹筒的嘴分泌出大量唾液,順着嘴角溢流而下。
她渾身顫動,卻是努力克制着嗜血的沖動的反應。手爪繃緊,似乎在準備蓄力反擊。
鬼在大量失血的情況下,為了盡快恢複精力,會對人類表現出極其強烈的攻擊性。
衆人目不轉睛的凝視着眼前的一幕,除了富岡義勇微微變色的神情,其他人臉色極為平靜沒有一絲對鬼的憐憫和惋惜。
大家都在等待祢豆子出手傷人,一旦她有所動作,便會立刻被不死川實彌斬殺。
“怎麼不動了?來啊!這不是鬼最喜歡的人類的血嗎?在哪裡一動不動,可是一口也吃不到的。”
不死川實彌嗤笑着,不停激怒她。
“祢豆子!!”炭治郎猛地掙脫束縛,在富岡義勇的幫助下脫離了蛇柱的壓制,快步跑上前。
“祢豆子……”一道小小的悶聲一同響起,谷凝從祢豆子身前艱難地爬出。
她狠狠瞪了眼面前一臉兇戾異常的不死川實彌,“你簡直太過分了!你還是個人嗎!!”
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惡劣的人,竟然隻是為了證明鬼會傷人,不惜弄傷自己,來引誘……不,是誘導鬼去傷人。
這簡直是一件不可理喻的行為!
“隻為了證明身為鬼的我們會傷人,你就故意弄傷自己,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不是有嚴重的被鬼害妄想症啊!!”
她一邊說着,一邊從祢豆子肩上跳下來。為了顯示自己氣勢十足,還在瞬間變回了原身大小。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大公無私嗎?不,你這是自私、是膽小,潛意識害怕未知的事物,也擔心會發生任何未知的變化。”
“你是一個懦夫,所以才不願去承認我們不會傷害人。連那深明大義的主公大人都認可我們了,你還非要自己來證明!”
“怎麼證明的?你就是這麼證明嗎?用自殘流血引誘祢豆子傷人嗎?你做人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她激憤不已地說着,将滿腔的憤懑和怨念傾洩而出。
“隻要是鬼就一定會傷害人嗎?隻要是鬼就一定會對你的血感興趣嗎?你以為你的血是什麼奇珍異寶嗎?”
“有什麼可稀罕的?就你那破血,誰稀罕啊!!!”
說到最後一句,她難以自制地咽了咽口水,語調不由得拔高了幾分,隐隐有欲蓋彌彰之意。
原本因她的現身,以及那番看似振振有詞的激憤之語,讓原本嚴峻肅穆的場面顯得有些微妙。
加上那突兀的吞咽聲,以及後面那毅然決然的話語。
“噗嗤!”不知是誰,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登時打破了這僵硬的氛圍。
衆柱齊齊看向連忙捂住嘴的戀柱。
“對不起!”戀柱忍住笑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細聲抱歉道。
她不笑還好,她這一笑,場面一度尴尬。
不,應該說是谷凝十分尴尬。
她靠着好不容易彙聚起來的勇氣和膽量,怒氣沖沖地說出那些完全能惹怒對方滅掉自己的話語。
就這麼被這一笑聲給擊破了,什麼英勇無畏、堅韌不拔瞬間令人啼笑皆非。
她尴尬得臉都紅了,恨不得立刻挖個坑跳進去。
好在她早已經是一個思維成熟的鬼了,知道這種場面千萬要穩住,不能慌,至少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沒看見剛才他們都被自己給‘震懾’住了嗎?
都沒人出聲反駁自己,說明這招能行!
谷凝自我安慰地想,默默将自己支離破碎的膽量重新拼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