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秦纾猛然發現,池嶼在心中的定位非常模糊,她甚至不能精确地說出池嶼對她而言是什麼。
看着酒意上頭的Elliot,秦纾有些氣急敗壞地說:“我不用回答你的問題。”
Elliot看着她,鼻涕眼淚流了一臉,看起來可憐又好笑,“你看,你就是、你就是對他不一樣。”
眼見是沒有辦法跟他講道理,秦纾順着他的話,“是啊,就是不一樣,你滿意了吧?趕緊回家!”
“嗚嗚嗚嗚!”本以為Elliot得到回答就會回家,誰知道他居然直接坐到地上,嗚嗚哭起來。
天呐!
秦纾頭疼地摸摸額頭,坐在地上的Elliot跟撒潑打滾的小孩有什麼兩樣!
她左右看看來往的路人,幾乎所有人都朝這邊看,真是太丢臉了。
又不可能直接把他丢在這裡,秦纾耐着性子蹲在他身前,像在跟小孩說話:“别哭了,先回家行嗎?”
淚眼婆娑的Elliot看着秦纾,停止了哭嚎,但還是止不住地抽泣,“号……好。”
見他可以溝通,秦纾又輕聲問:“你能不能給你室友打個電話呢?”
她記得Elliot不是一個人住,他有個合租的室友。
Elliot警惕:“秦姐,不是你送我回家嗎?”
秦纾:……
這小屁孩,到底醉沒醉?
“是,但我一個人搞不定,我需要叫個幫手。”
Elliot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遞給秦纾。
接電話的是個男孩,聲音聽着清脆年輕,隻是一開口說的是法語。
男孩子的中文并不好,艱難地溝通之後,對方終于知道了具體地址以及現在的情況。
把電話還給Elliot,秦纾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扯起來。
“地上太涼了,會感冒。”
被一句關心話順毛,Elliot很順從地從地上起來。
Elliot的頭發柔順有光澤,在霓虹燈映照下顯得很細膩。
他還在一抽一抽,但至少沒像剛才那樣,哭得不能自已。
等他朋友來時,Elliot基本已經平靜下來。
Elliot是混血,他朋友大約是個純血法國人,臉上看不出一點東方基因。
這位法國友人長得很有辨識度,是很高級的長相。
但秦纾早就歸心似箭了,根本沒在意他的長相,看見他就像看見救星一樣。
指了指Elliot,秦纾對他朋友說,“他交給你了,我就先走了。”
Elliot半醉不醉,一聽這話立馬不幹,扯住秦纾的手腕,死活不讓她走。
他手勁大,意識模糊間也沒個輕重,很快就把秦纾弄疼了。
那位法國友人見狀趕忙上前拉開Elliot,他用不熟練的中文道歉,然後對着Elliot一通輸出。
秦纾聽不懂,不過大約不是什麼好話。
Elliot還在手舞足蹈,一步三回頭,就是不肯秦纾走。
幸好他朋友力氣夠大,狠狠壓制住他,才讓秦纾順利離開。
終于坐上回家的地鐵,秦纾生鏽的腦子才開始慢慢轉動。
她疲憊地長舒一口氣,今天鬧得這麼難看,不知道明天應該怎麼面對Elliot。
回想起剛才的經曆,秦纾不可避免地想起池嶼。
Elliot唯一一次見過池嶼就是那次吃飯,她反複回想那天的細節,除了池嶼說的話惹人遐想,其他行為都很正常啊。
他是病人,她照顧他,難道不是天經地義?
退一萬步說,他是她從小認識的弟弟,她對池嶼比對别人自然不一樣。
*
“後座的禮盒别忘記拿。”葛東坐在駕駛座,對副駕駛半眯着眼的大爺說。
池嶼疲憊地睜開眼睛,臉上精緻到不行的妝容還沒卸。
因為這幾天都沒有見過秦纾,小魚已經快要沒電了。
他看看車窗外,“到了?”
“好好休息,這會是你最後的休息時間了。”
池嶼沒說話,他困得腦子幾乎轉不過彎,慢吞吞到後座拿好品牌方送的禮盒,池嶼直接摁亮電梯上樓。
他今天四點就起來做妝造了,上午去了一個拍攝現場,下午又重新做妝造去試鏡。這一天下來,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
靠着電梯門,池嶼上下眼皮在互相打架。
就在他真的要合上眼皮時,一聲尖叫讓他猛地睜開眼睛。
隻見,電梯停在了一樓,外面站着個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顫抖地走進電梯。
“你是、你是池嶼嗎?”
池嶼下半張臉縮在衣服立起來的領子裡,聞言皺起眉,他想起前不久秦纾對他說的,這棟樓裡似乎有他的粉絲。
缺少睡眠讓池嶼反應慢半拍,他搖搖頭,聲音低沉且沙啞,“不是。”
姑娘自來熟,臉上有兩個小梨渦。
她看着池嶼的側臉,幾乎确定了這就是自己追的小模特。
論和偶像住在一棟樓裡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那一瞬間,她連在某書上發帖的标題都想好了!
小姑娘興奮得快要暈過去,沒有因為池嶼的拒絕而氣餒,反倒是說:“我能不能和你拍個照?”
池嶼手裡提着禮盒,把臉埋得更深,“你到了。”
電梯已經停在了12層,是剛才小姑娘按的樓層。
她看出池嶼的疲憊,沒有再強求,隻是有些不情不願地走出電梯。
電梯繼續上行,池嶼剛才又摁了好幾個樓層,在各個樓層都停留之後,才慢悠悠晃蕩到25樓。
樓梯間很昏暗,2502的大門緊緊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