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纾明亮的瞳孔裡倒映出張悅盈那張倉皇的臉,“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張悅盈也不傻,當然不可能提及陶艾欣給她的那五萬。
她一咬牙,拉下面子,“對不起,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這些都是謠言。”
秦纾:“對不起有用嗎?”
張悅盈被逼到天台邊,身後冷風吹得她冷汗直冒,“那你現在要怎麼樣?話我已經說出去了,你想要什麼補償?”
眼見秦纾不說話,張悅盈心裡越來越沒底,她努力為自己開解:“就算我沒說這些話,你以為陶總就不會想辦法換負責人嗎?你應該倒黴自己惹上了陶艾欣。”
于此同時,秦纾也在心中盤算,如果要走司法途徑,她維權會很難。現在不管怎樣,她手底下這個最大的項目肯定是要交出去。張悅盈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為難她,秦纾也挽回不了什麼損失了。
“我要你給我寫道歉信,發到公司大群裡,再在晨會上給我道歉。”張悅盈唯一的作用就是幫她辟謠了。
張悅盈:“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王總很有可能會把我辭退!我都說了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騙了,你要我給你賠錢也好、私下道歉也行,我都認了,但是為什麼要這樣為難我?王總那麼喜歡你,肯定會維護你。”
聽到她的話,秦纾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你無辜我就不無辜了?人是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的,你敢說你爆出謠言的時候沒有一點幸災樂禍的心裡?陶艾欣怎麼跟你說的我不管,但把謠言傳到公司裡的人是你。難道你還指望我理解你的難處,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
秦纾強硬地說完一番話,仔細觀察張悅盈的表情,又放低了聲音開口:“現在證據确鑿,我把這事捅到王總那裡,你是一樣的下場。但是你公開和我道歉,我還能幫你說上幾句話。你好好想想,如果現在我們立場調換,你會怎麼對我。”
她沒再管張悅盈的反應,轉身離開。
在她身後,張悅盈徹底失去力氣,順着牆壁跌坐地上。她盯着秦纾的背影,有片刻茫然。
從天台回公司的這段路,秦纾強迫自己去分析當下的情況。
事已至此,以後跟沙市建工的合作,她都會被排除在外。然而公司最大的客戶就是沙市建工,從今以後,她很可能被排擠到第二梯隊。就算她能力出衆,以後也很難晉升了。
秦纾握緊拳頭,她必須要找到一個比沙市建工更大的客戶。
回到公司時,沙市建工那一群人已經離開了。
王志學正在辦公室等她。
他看秦纾的表情很複雜。
然而秦纾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王總,您直接說吧,沙市建工那邊有什麼要求。”
王志學捏捏山根,頗為頭疼,先叫她坐下,然後才緩緩開口:“那邊說,除非你辭職,不然會終止和公司的一切合作。”
秦纾渾身血液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放在腿上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那您的意思是?”
王志學看着她,長長歎口氣,“我想給你放一段時間的假,等風頭過去之後,再回崗。”
他隻是一個打工的,現在員工得罪了大客戶,他再想保住秦纾,也要給大老闆一個交代。
秦纾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上司已經在盡力周旋了,她也隻能服從安排。
秦纾:“如果我能拉到華陽集團呢?”
王志學擡頭看她。
如果說沙市建工是沙市的龍頭老大,那華陽集團就是在全國都排得上名号的全國性大企業。公司以前也想和華陽集團合作,但是被對方拒絕了。
“你真有這個本事,那就再好不過了。”王志學很相信秦纾的能力,但是華陽集團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們公司。他沒給秦纾潑冷水,如果真的談成了,也是美事一樁。
秦纾沒有多說,她站起身,“這段時間我可以居家辦公,您仍舊可以放心把工作交給我。”
王志學:“好,華陽集團那邊你放手去做,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溝通。”
“謝謝您。”秦纾離開辦公室,在同事的注目下收拾東西。
“秦姐,王總怎麼說啊?”Elliot是最關心她去留問題的人之一。
“我休假了,前段時間失戀,正好趁着休假出去散散心。”秦纾聲音不大不小,這話正好能讓辦公室裡的人都聽見。
上午的那場鬧劇本來就讓衆人對群裡的爆料存疑,這下大家看秦纾的反應很多都不再相信群裡說的了。
雖然還有一小部分人認為是秦纾演技太好,心理素質太過強大。但這部分的讨論,已經沒有之前影響那麼惡劣了。
張悅盈就站在工位上,沉默地看着秦纾收拾東西。
她們對視一眼,張悅盈最後還是很輕很輕地點了下頭。
離開公司的時間比較久,所以秦纾把很多常用的東西都收拾回家。
她身心俱疲,沒有再選擇擠地鐵,而是打了網約車回家。
臨近中午,秦纾給文靜打過去電話,那邊沒接,估計在忙。
秦纾:【我晚上就不去了,幫我向彭程說句生日快樂。】
她真的麻木了,現在竟然沒有一點委屈或者心酸。
靠在車窗邊,網約車載着秦纾路過華陽集團總部。
正常路線來說,回家不會經過華陽集團,這司機繞路了,但是秦纾沒去争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