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守着的含煙和青槿吃了一驚,不過聖上和娘娘要緊此胎,他們早已排演過多次。
立時,傳話的傳話,備水的備水,有條不紊的展開。
陶樂樂轉身又沖回殿内,手忙腳亂地扶住顧矜:“矜姐,你先别急!穩婆馬上就來!你、你深呼吸,别用力!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
顧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閉嘴”兩個字。
她靠在榻上,雙手緊緊攥着錦被,劇烈的疼痛讓她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低沉而冷靜:“樂樂,别胡說八道……這孩子事關重大……”
“若我熬不過,你……你把孩子交給韓醫生,裡面有他要的資料……”
陶樂樂本來還有幾分新奇勁兒,看到顧矜煞白的臉和托孤似的言語,竟一時慌了神:“矜姐你胡說什麼,你可是遊戲天道啊,你怎麼可能熬不過?”
“你不是說過要我信任你嗎?”顧矜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她,“答應我!”
陶樂樂咬了咬牙,心下一橫,鄭重地點頭:“矜姐你放心!我絕不會再逃跑了,我會一直陪着你!孩子……孩子我一定會護好!”
話音剛落,禦醫和穩婆已匆匆趕來。
“娘娘,别慌!”穩婆跪在榻旁,語氣沉穩地安撫道,“老奴在呢!深呼吸,按着老奴說的做!來,吸氣——吐氣——”
顧矜緊閉着眼睛,額頭冷汗涔涔,疼得幾乎失去意識,她咬牙強撐着,忽然想起了什麼,眉頭一皺,暗中調動起了系統面闆。
【系統指令:PainControl=OFF】
一瞬間,劇烈的疼痛像潮水般退去,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仿佛從煉獄中被解救出來。
顧矜松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也稍稍緩和了一些。她試着擡了擡手,感到身體終于不再被疼痛束縛,整個人稍微恢複了幾分理智。
“穩婆,現在怎麼樣了?”她聲音平靜地問道,語氣裡甚至帶着幾分冷靜。
穩婆跪在榻旁,滿臉焦急:“娘娘,孩子還沒完全出來,您得再用力些啊!再堅持一下!”
顧矜微微蹙眉,試着用力,卻發現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她頓時意識到一個問題——疼痛雖然消失了,但她居然連宮縮的感覺都沒了!
沒有痛覺,她根本無法判斷什麼時候該用力,什麼時候該放松。
“靠!”顧矜心中暗罵一聲,額角青筋隐隐跳動,“遊戲而已,至于嗎?!”
她深吸一口氣,又迅速調出系統面闆,手指在虛空中飛快地滑動。
【系統指令:PainControl=ON】
【強度調節:10%】
剛一确認,疼痛便如同潮水般湧了回來,雖然比剛才減輕了不少,但依然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她死死攥着榻邊的錦被,疼得眼前發花,胸口起伏不定。
……
張德安跪在龍紋磚上時,蕭臨川正盯着奏折上未幹的朱批。狼毫筆尖懸在"星孛入紫微"五個字上方,墨汁将落未落地顫着。
"陛下,承乾宮……"
筆鋒重重頓在"紫"字上,洇開一團刺目的紅。
自上次問過欽天監後,他便對後宮諸事都生了疑心,是以這幾日都以朝政為由避着沒進後宮。
沒有了亂花拂眼,他對顧矜的心意越發清晰。但也不由得懷疑,到底什麼叫早已破局。
究竟顧矜是局,還是那個破局的關鍵?
"太醫院當值的都過去。"他扯過帕子擦拭指尖朱砂,青銅更漏恰好報出亥時三刻,"讓方院判親自盯着,生産結束再來報朕。"
張德安一愣,随即叩首道:是!
殿内重歸寂靜,蕭臨川卻靜不下心來。他在殿中來回踱步,心緒如亂麻,焦灼與不安在胸腔内翻騰,時間仿佛被拉長成了一根無盡的線。
他不知過了多久,回頭望向案上香爐,才發現香不過燃了半息。
“罷了罷了,擺駕承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