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放長假的前一天要去學校開閉學式。
早上八點半,一班這偏安一隅的半塊地方,已經洋溢着衛珊的号喚。從樓道走上來站在走廊就能聽到衛珊在趕人。
“走走走,我們班去大堂開會,其他班看直播。松菡,你寫個通知到黑闆上,就說全體去會議樓聽閉學式。
方松菡剛去辦公室把英語暑假作業抱來,脫力卸在書桌上:“好的,具體幾點?”
“十點前要到齊。”衛珊瞟了眼大屏右下角。
“好滴。”
許清言姗姗來遲時,班上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從後門進去時,隻看見陳念決靠在窗戶旁邊漫不經心地垂手摸撚着一株綠植的葉子,側着臉看窗外。
許清言跑得有點喘,氣息不穩,書包從肩上滑下來,挂在左手臂彎裡,他丢到凳子上。
陳念決聽到動靜,偏頭看向他。然後走到位置上。
身後卷曲的葉子被摸得有些扁平了。
“我以為我要遲到了,從校門口跑到教學樓的。”許清言嘴唇紅紅的,說。
“不會。閉學式怕什麼遲到?”陳念決看着他,忽而拆了一張紙遞給許清言:“擦擦。”
跑步出了汗,許清言的體質很神奇,臉上很難有汗水,脖頸倒是汗涔涔的,覆了層細小汗珠。許清言接過、折好,貼在瓷白修長的脖子上擦幹淨。
“班上人呢?”
“去開會了,十點前要到。”陳念決看着他的動作,說,“走吧,大堂那邊也有空調吹。”
許清言緩了緩,說“好”。側過身子的時候,短袖校服勾勒着從肩到腰線青澀硬朗的線條,陽光透過。
欲走時手背忽感一涼,垂眼看,是陳念決遞給他礦泉水,還冰着,杯壁挂着水珠。
“給你的。”
接過來握在手心裡,許清言彎了彎眼。
“你這是專門在等我嗎?”
陳念決邊往外走,邊“嗯”了一聲:“這不是應該的?”
許清言笑盈盈地跟在後面,前後跨出了班。
閉學式上校領導的話如同滾車轱辘,滾來滾去還是那麼幾句。他們倆來得晚,隻得順着階梯層層而上,在倒兩排才有位置坐。
這兒冷氣确實如同陳念決所說的,十分足。許清言坐在邊的位置,立式空調伫立在右手旁,風口直向下方吹。
把大廳攝像頭開機、直播機位架好,就開始發表演講了,先是各種代表,再是特邀,再是校領導.......
其實期末考後他們已經放了個周末短假了,今天周一屬于特殊返校領卷子的日子,所以大家都帶着手機,一般來說這種時刻的管控都不嚴。
所以一班的班群裡嗡嗡個不停,期末考成績已出,大家又是呼天喊地、嚎啕大哭。
附中下料就是猛,這群老師最明白本校學生薄弱處在哪,專挑痛處下手,目的是讓暑假的諸位都振奮起來,奈何有點用力過猛,出的題比質檢卷子還難。
這次“荼毒考試”的第一名易了主——許清言成功奪冠,終于是實至名歸。不枉他近幾天在晚自習學了這麼久。
期末考前,他打定主意在同桌那兒學習點什麼,趁此“就近”良機,每晚請教化學題,頭和頭靠在一起,發梢交錯,能讨論許久。
甚至晚自習沒磨明白的題,回家打連線繼續。
雖然在家就沒什麼學的心了。許清言常常是洗完澡,把書包裡孤零零的一本拓展題丢到桌上後撥通電話,然後又莫名其妙逛去冰箱撈酸奶罐、切猕猴桃、做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有的時候打到一半困得不行,躺床上睡着了,通話還沒挂。
許清言手肘頂在扶手上,支着下巴無聊刷着班群裡的信息,忽而想起什麼,碰碰陳念決的手指尖問他:“暑假你還去圖書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