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維拉對這一切都感到很痛苦。
他本應該離開都城了的,但是現在走不掉。倒不是在例行彙報之後被加官進爵進入都城貴族的行列,而是被一群莫名其妙的男人強硬挽留了下來。
“拜托了,孔泰爾先生,這真的很重要。”尼洛斯搶到了今天宴請孔維拉的資格——這可太不容易了,這幾位孔泰爾家族的先生如今的檔期跟星缇紗比那也是緊得不相上下。眼看着孔維拉完全不想回答他的話甚至打算起身離席,尼洛斯那是當場急了眼,騰地站起身擋住了對方的去路,“您究竟是怎麼做到讓帝姬命令你□□的?真的對我很重要!您想要什麼價碼我都可以付給您的,求您告訴我吧!”
“我說過了我沒有給那個倡……沒有給帝姬□□!”孔維拉幾乎要吐出來了,“她?隻是?讓我給她倒茶!”
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尼洛斯立即瞪大了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您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拜托您一定要告訴我!”
不知花了幾個小時,孔維拉才讓這位尼洛斯少爺勉強相信,他所說的“倒茶”真的就是拿着茶壺往陶瓷杯裡傾倒茶水,沒有任何其他隐含的意義。可即便如此尼洛斯也仍然沒有放他離開,強留他吃了晚飯才算是消停。
孔維拉什麼都吃不下去,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尼洛斯少爺好像問不出個所以然就會死一樣。
原身的記憶一直在反刍,從第一個來問他究竟是如何被星缇紗·绯歌麗塔·貝亞斯特那瘋婦虐待羞辱的時候開始,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開始把那些人間地獄一般的記憶送到他眼前。
僅僅因為一個低賤的紡織女工一句話,就有人将半個手腕粗的鋼棍捅進他——不,捅進原身的腸子,而後用魔力向那玩意放電。那些女人哈哈大笑,一屁股都快要把男人的骨盆坐碎,看着□□的衍聖公被壓得直翻白眼電得口吐白沫也毫無憐憫。
她們究竟憑什麼!?
一群婦人,憑什麼把男人騎在身下!憑什麼如此玷污衍聖公的爵稱!?就憑她們魔力更強?可她們到底還是要懷孕産子的女人!
這天下就沒有女人說話的道理!容許她們留着天足做工就已經是法外開恩,她們居然還敢拿着掙來的錢、還敢如此侮辱男人!?
遲早有一天他要教會這些瘋婦什麼才是倫理綱常,就從帝姬那個瘋婦開始——孔維拉想到那裹在黑色官服裡的腰肢,用力咽了口唾沫。那可真是個勾引男人的妖精,看她那樣子倒是急着找夫婿,等他将她納了,取了那皇位,自是會将她拘禁院中好好教她什麼叫做以夫為綱。
憑什麼?
憑他是來自見慣了洋槍洋炮的華夏男兒!
那星缇紗即便是來自與他相同的時代,那也不過是個婦人。他孔令贻多年來遊走于各大軍閥黨派之間,靠着自己一身才華與匡扶社稷正統之能斬獲無數頭銜,豈是星缇紗一個婦人能企及的?星缇紗那母親也是早已被各大貴族架空,各大貴族又多是堅決反對所謂資本家犯上作亂。如今星缇紗不過是靠着些雕蟲小技左右橫跳迷惑衆人,隻要他獲取了貴族們的信任和支持,再告訴他們星缇紗實際暗中支持資/産/階/級,?再兼以宣揚華夏正統,何愁不能将星缇紗納入房中?
正因如此,孔維拉即便是想走也不能走。
而且平心而論,這些大貴族的招待确實堪稱奢靡。盡管嘴上總是說着不願被對方一遍遍提起那侮辱其尊嚴的事情,但孔維拉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接受了。
可他沒想到星缇紗會在今天從都城城區刷新出來。
這位行蹤詭秘的帝姬看起來完全不知道熱,前些天孔維拉還聽人說對方為了下礦救人把頭發絞了,但此刻一看,長的很!
星缇紗那頭讓露卡用光系魔力催長的卷發此時被分成了兩部分,頭頂那一片的區域被輸成了一個牛角包一樣的發髻,凹口朝下恰好卡在她頭頂差不多最靠後的位置。剩下的部分打着卷垂落下來,披散在她裸露的肩背上。
那個牛角包樣式的發髻上用金燦燦的細鍊子裝飾着,小巧的金質麥穗之間還散落着幾朵魔晶制作的五瓣小花。而她那方領姬袖的蓬裙将她的肩頸鎖骨乃至一點點胸脯全都大喇喇地裸露出來,層層疊疊的喇叭袖倒是塞滿了荷葉褶。
“黃狗不知六月天。”孔維拉遠遠看了一眼,嘴裡嘟囔着就要換個方向趕緊開溜,但眼神還是不受控制地膠在了帝姬的領口——那娼婦看起來比之前忽然瘦了不少,雖然胸脯扁平,但到底是腰肢不盈一握勾得男人邪火上身。
今天的星缇紗戴着隻有兩個指甲蓋大小的玄鳥鏡項鍊,鎖鍊狀的鍊條也是黃金做的,在太陽下閃得刺眼。
黃金……是啊,這個娼婦能造黃金。
孔維拉嫉妒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仆人趕緊上來遞手絹。
所幸星缇紗并沒有注意到他,前者似乎是剛應酬完,身上散發着些酒氣,醉醺醺地被一個金發藍眼的男人架着走,一旁還跟着個青發金眼的少年。